织宁笑得厉害:“泉姨说这两日我的活都被她们给占了,所以给我两天时间休沐呢。” 她并不意外,手下忙着整理着书架上的书卷:“怎么,现在你不认为许诺她说的有道理了?” “一直以来都是阿蔷最有道理,简直就是泉姨嘴里的馋虫,她许诺算得了什么!”织宁吐了吐舌头,换了一脸谄笑,“她口口声声说你信口胡言,阻止别人进屋睡觉,偏偏却自己寻了个借口躲回了屋里逃了责罚,真是没脸没皮。” “她们信她却不信我,总是有自己道理的。”将一叠书先放在她怀中,苏蔷笑她,“不过,这嘴里的馋虫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嘴里还是个虫窝不成?” 织宁拧了眉毛,呸呸两声:“阿蔷就会欺负织宁读书少,总会胡说八道,这两天我非得缠到你烦。” 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性格,织宁果然整整寸步不离地跟了她两日,如同她的影子。 只不过是个爱唠叨又贪吃的影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闻着书香吞了纸页。 好不容易挨过了胆战心惊的两天,到了第三日,织宁又重新回了膳房当值,苏蔷原本以为终于可以清净下来,没想到刚过午时她又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欢喜。 “阿蔷阿蔷,宫里来人啦,好像也是个大人物,”将她手中的书夺下来放回桌子上,织宁拉着她便要下楼,“泉姨说让大家在静居集合,有消息要公布呢,可能是从明天起就有肉吃了呢。” 第3章 绝处逢生(三)意外 静居前院的议事厅,数十宫女分列在堂中,总掌事泉姨坐在首座,神情凝重。 她隐隐中察觉到有些不对,应该远不是宫中来了贵人这么简单,但站在身边的织宁仍目光炽热无所顾忌地看着不远处端坐的泉姨,像是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红烧肉。 “今日清晨,京都宫城送来一个病人,陪来的还有一位太医,但并无宫女侍奉,现在暂时被安置在竹苑,”泉姨语气肃然沉重,开口问道,“你们可有人自愿过去?” 无人回答,许是因有些意外,大家都沉默不言。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既然琉璃来了贵客,我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隐瞒。”右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语气缓了几分,“其实,我并未见过那位贵客,而且将他送来的人也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绝口不提,只说他已病重,需静养,除了服侍他的宫女除外,在养病期间不得他人擅入竹苑。所以,那人身份来历我不明,病症是重是轻我不知,此行是福是祸我也不敢断言,你们还是自己斟酌吧。” 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琉璃这次一定是好运临门,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 “行了,若有人愿意主动过去,半个时辰内给我答复,倘若半个时辰后无人来请命,我也只能随意指人了。”见所有人皆是迟疑,泉姨轻叹一声,一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先散了吧。” 众人告退鱼贯而出,只片刻间,厅中便只剩下苏蔷与泉姨两人。 她尚未开口,泉姨却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阻止她道:“你不必担心无人自愿,虽然此行前途未卜,可虽然那病人来历不明,能送来琉璃别宫养病的定然也是皇亲贵族,这一点她们都能想到,自然有人不会白白浪费这个良机,她们当中没有几人能比你想得更深,但这个世上有谁不懂得患难见真情的道理,不惜一切也想飞上枝头的更是大有人在。” “如此最好,我只是不希望泉姨为难。”微微一顿,她有些忧虑道,“可若是那人是皇亲贵族,怎会不随身带些侍女仆人,而且只有一位太医服侍?这件事只怕不仅是生病静养这么简单,也不知对琉璃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听说皇上龙体每况愈下,朝廷后宫皆是暗流涌动,希望此事与夺嫡之争并无关联。”脚步沉重,泉姨走到门口,望着满院稚嫩的青翠,叹声道,“琉璃安静了十三年,只愿这个春天不是终点。” 清风徐来,鸟声婉转,到处都是一片春意盎然。 但有人的地方,寒冬就会随时袭来,寒意刺骨得猝不及防。 在意料之中的,还未等苏蔷出门,果然已有人转了回来。 是一向大胆又细心的许诺。 当仁不让地,许诺在当天便开始收拾东西,以她为人高调张扬的个性,消息很快便在静居传开,其他应对稍晚或没有挺身而出的人再后悔也是无用了,即便有人后悔有人嫉妒也有人等着瞧热闹,但在黄昏时候,许诺便已进了竹苑。 将窗子半开,清风携着月光流泻入内,苏蔷摸索着上了床,对闷着气还没有睡着的织宁劝道:“阿宁睡觉好不好,竹苑也没有肉的,若是你去了,怕是受的苦有增无减。” 织宁半信半疑,掀了被子便下来爬上了她的床,窝在锦被里侧着头问她:“为什么?”她知道织宁虽心思单纯却性子倔强,若不让她死心怕是自己今夜是难眠了。 “竹苑里住的人的确出身不凡,但京都远在六百里之外,药物齐全又医者众多,而且比琉璃还要适合静养的地方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