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镇子上唯有老夫这一家药店,可老夫是小本生意,其他的还好说,唯有这苍耳子实在不多,就算全都卖给姑娘,也不过是六天的剂量,”老郎中一边为她包着草药,一边道,“不过,咱们镇子上的郎中虽然也就那么两三个,其中却还是不乏滥竽充数的,姑娘最好换一个为令兄瞧瞧……” “好,这些是我所有银子,先生看看除了方才的药还能剩下多少,”她极尽镇定,对老郎中微然一笑,“我哥哥他身子有些虚弱,还劳烦先生能配些滋补的药。” 老郎中乐呵呵地点了头,在柜台后忙活了好一阵子。 付了银子,她连连道谢,将所有草药收拾到了包袱里,转身准备离开。 但走到门口时,她看到对面有个人朝着药店而来,是个年轻人。 余光扫到了那人腰间的佩剑,正因方才老郎中的话心不在焉的她脚下一顿,浑身一震。 那是把青铜长剑,剑鞘上的山河纹路在刚露出的和煦阳光下清晰可见,剑柄上系垂的寸长银色银色穗子随着他脚步的一抬一落而左右摇摆。 她见过那柄佩剑,就在不久前的藏书阁。 是他!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人的装束与那晚完全不同,而且也未戴上面纱,但她还是很肯定,就是那个人。 肤色偏黑,棱角分明,眉目冷峻,一步一行自带风骨,一定就是他。 但他不应该就是三皇子洛长念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琉璃别宫附近的镇子上? 慌忙转回头,她对老郎中扭捏道:“先生,我一直赶路,有些内急,能不能借贵店的茅厕一用?” “进去之后左拐,走到尽头就是了。”指了指柜台旁边挂着的一处帘子,老郎中哈哈一笑,随后又吩咐一个刚从内院进来的小厮,“若是姑娘找不到,再唤我这个小徒弟。” 在她的脚踏出药店前堂时,新来的买药人已经进了店,见方才显然要离店的女子此时却转身从帘子之后的门进了内堂,微微蹙了蹙眉。 听到掌柜的招呼,买药人转过了目光,眼中仍残留着几许疑惑,一言不发地掏出一个药方递给他。 “其他的倒是都有,唯有这苍耳子……”面露难色,听老郎中有些愧疚地解释道,“这苍耳子都被方才那位姑娘买走了,这镇子上又没有其他的药店,客官若是急用,只有去其他镇子看看,不过就是有些远……” 他的话尚未说完,那买药人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转向通向内堂的门,声音润朗:“您说的姑娘是不是方才那位?” 救人一向有如救火,等不得,更拖不得,他是想从方才买药的女子手中买些苍耳子回来。 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老郎中显然十分赞同他的办法:“公子所言不错,最好的办法确实是向那位姑娘再买些回来,老夫看那小姑娘也是个心善的孩子,一定会同意的。那就等公子稍等片刻,等那位姑娘方便回来了再与她商议。” 不远处的帘子之后,正在假装低头收拾衣物的她听到里面的对话,不由紧蹙了眉。 上次他明明动了杀心却在最后关头放了自己,说不定早已后悔,而且他见过自己的容貌,也听过自己的声音,倘若当真还记得她,说不定疑心之下还会动手,她不允许自己再犯险。 抬眼,见方才的小学徒已经回来在院中收拾东西,她略一思索,走了过去。 这院子并不小,果然还有侧门,她暗自松了口气,称自己要到另外一条街,让小厮将她引到了侧门。 药店正堂中,已等了约快一刻钟的老郎中终于有些等不及了,恰见自己的小徒弟进来,忙问道:“方才那位姑娘怎么还没出来,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那小学徒一脸迷茫:“那位女客官早就从侧门走了,师父是在等她吗?” 买药人脸色一变,便快走几步掀开了帘子,问那小厮道:“她是哪里走的?” 小厮只觉莫名其妙,但见师父眼中迫切却也不反对,便伶俐地在前面带路。 从侧门出去,是一条狭窄的小巷,穿过巷子后便是一条东西朝向的大街,因着接连的雨,街上的人很少,视野能落至很远。 买药人刚拐出巷子不久,发现触目之处并不见那女子的身影,正要找人询问,却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了一群孩子的起哄声。 那些孩子大约有七八个,手中各自举着一个糖葫芦,正向他跑来,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很快将他团团围住。 一个看似八九岁的小姑娘似是个领头,先无所顾忌地用空下的手摸了摸他的剑,然后抬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是要买药的那个佩剑哥哥吗?” 买药人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不再急于找人,蹲下了身子,神色缓和了许多,连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温柔:“我就是,要买苍耳子。” 果然,那小女孩儿听了他的回答,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