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字。 这个字究竟与她是什么关系,为何能让她一而再地失去理智? “让一下,让一下!” 阿英带着太医和几个内侍挤过了人群,纵然她平日里与她关系再好,见了赵越此时的癫狂模样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太医很是年轻,样貌清俊,见了此情此景却是异常镇定,一来便开始掌控全局。 几个内侍七手八脚地将赵越制住,好容易才将她抬进了屋里。 染着血的丝帕从赵越的手中滑落,翩然落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赵越进了屋中,似乎很少人留意到那块被遗落的丝帕,就连阿英瞧了一眼后也慌忙移了目光,神色恐惧而逃避。 厉姑姑在不远处的北一院院门口大喝了一声,围在北二院瞧热闹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散去,唯留了地上的那块丝帕,孤寂而显眼。 经过时,她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却还是克制住了心底的好奇之心,没有弯腰去捡。 “果然是尚宫的侄女儿,竟然连太医都能请来。”一边干活,一边摇头感叹的许诺道,“可我们生了病,御药房都进不去。” 阿岭好奇问道:“赵越怎么又发疯了,还一直说什么鬼呀鬼呀的,她不会真的被恶鬼给缠上了吧?” “放心吧,我看她就是装疯卖傻,才当值就又发了病,说不定只是觉着歇着太舒坦,所以借故又想偷懒几天。”许诺不以为然地道,“过两天就又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你方才是没有看到,她咬得手和嘴都烂了,到处都是血,”也跟着去瞧了热闹的阿岭想起所见的一幕,心有余悸地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来换几天休沐,想歇着给厉姑姑说一声不就成了吗。” “这倒也是。”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她的癫狂,织宁听了也是心惊胆战,侧头去问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苏蔷,“阿蔷,你说浣衣局真的有鬼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最可怕的唯有人心而已。”苏蔷若有所思,眸光深沉,“不过,人心若是生养了鬼,也会出来作恶的。” 织宁有些不懂:“又在欺负我读书少了,只听懂了前半句。” 许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的阿蔷是想告诉你,就算是有鬼,也是人故意捏造出来的,都是假的。” 北二院热闹了很久才安静下来,流言也顺着晚风吹到了各处院子里。 太医的诊断结果竟是她只是受了惊吓心神不宁但并无大碍,只开了个安神的方子便走了,但赵越却将发了疯一般将自己锁在屋里,任谁来唤都不愿开门。 很快,苏蔷便听说了那个“吉”字的来源。 有人在赵越门外隐隐听见她不停地念叨一个名字,阿吉。 浣衣局也是藏龙卧虎,不过多时,便有人记起了阿吉是谁。 正如她们所猜测过的,阿吉便是曾经死在北六院中的四个小宫女之一,三年前离世时才十三岁。 那时,她们四人赶上了赵越最嚣张的时候。直言自己心情糟糕想要发泄,赵越变着法子地折磨她们四个,她睡不着时就将无论有多么疲惫的她们给闹醒,她当值时就将十个人的活统统都推都她们,她抓了耗子弄死之后就让人扔到她们的被窝里,她一时兴起就会趁着半夜装鬼将她们吓得瑟瑟发抖…… 她随心所欲的恶作剧,将她们四个刚刚远离故土涉世未深甚至还不知人情世故为何物的小宫女一步步推向了绝路。 “难道真的是她们来复仇了?”不小心便挪到了苏蔷被窝中的织宁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们都说那银簪子和丝帕都是那个阿吉的遗物,早就送出宫了,按理说她的家人应该早就烧给她了,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 “这些事情我们猜来猜去也不会弄明白的,赵越在浣衣局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很多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习惯地揽过织宁,她安慰道,“也许只是有人想借此教训她而已。” “这样就最好了,还好这两天不是我当值,否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肯定会害怕的。”突然想起了什么,织宁压低了声音,趴在她耳边有些疑惑地道,“许诺是怎么了,躺下后她就没再说话,不太正常啊。” “可能她只是累了。”苏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我们也睡吧,外面的风又大了,可能明天又要下雨了。” 织宁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多时便沉沉入睡。 闭上眼,眼前却不断出现赵越发疯时的惨状,叮当落地的银簪,翩然落地的丝帕,还有她发红的眼,唇边的血,狰狞的面目。 她隐隐地觉得,鬼来了。 可是,鬼在哪里,它到底想做什么?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