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至情至性,但苏蔷却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倘若他们兄弟当真情深,那云宣都会带她去东街吃豆花,又怎会从不提起这个经常见面的六弟呢?更何况,孔姨和施伯也该认得他,不可能见了他也犹如陌生人一般啊。 到了东华门外,那车夫跑得很快,连车钱都没敢收。 将准备好的车钱在无奈之下又收了回去,苏蔷屈膝行了个大礼,神色微敛:“多谢元公子相救。” 虚扶了她一把,元歆语气平静:“苏姑娘这是何意?” “倘若公子当真是为了银子,大可嘱咐那位大叔几句,何必一路相送。”她微然一笑,语气诚恳,“更何况,我方才在马车上向外看时已经察觉到后面有人骑马跟踪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还是要感谢公子出手相救。” 他微一垂眸,算是默认:“那些人也不一定是要伤害于你,只是姑娘只身在外还是凡事小心。不过姑娘心智过人,我总算明白为何五哥会对苏姑娘另眼相看了。” “公子客气,我已经多年未出宫门,却不知这宫外也是危机重重,多亏遇到公子解困。”看了看四周,她有些愧疚地道,“只是那位大叔走后这里便没了马车,一会儿公子该如何回去?” “无妨,禁卫军就在附近,我去找肖子卿借一匹马就行了。”他一直紧绷的神色微微舒展,迟疑了片刻后道,“不过,这件事还望姑娘莫要向五哥提起,毕竟他对逸王颇有成见,而你刚刚破获了沈熙一案,万一查不清楚,我怕……” 他是相信那些人不会是被逸王所派,却担心云宣知道后在追查不到时会怀疑是逸王欲对她不利,反而会让他们的关系更生隔阂。 苏蔷谅解道:“他们既然并没有伤我,又何必要无事生非,公子所言我记住了。” 与他告别后,进了东华门,她没有直接回明镜局,而是去了轻衣司。 见到她时,云宣有些惊讶,先命人将她拿来的文案去签章,待屏退左右后有些不虞地问道:“你出宫怎么也不让人陪着?” 虽然这一天有诸多不容易,她也只能一笑而过:“毕竟是我的疏忽,怎好再麻烦旁人。” “你一个人去大理寺,想来一定会被他们刁难。”虽然没有提及欧阳慕,但云宣似乎确定她不会去找他帮忙,“那些朝廷命官平日里对百姓诸多为难,对奈何他们不得的同僚也不会给好脸色,不然你也不会这个时候才回来。” 她无奈笑笑:“说是刁难倒有些过了,不过是等的时间长了一些。” 云宣默了一默,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擅也不屑于人际,不过世道如此,倘若能稍作妥协,就会省下许多心力。更何况,经此奔波,你也该明白有些事情的确不是以一己之力便能完成的,这宫中规矩繁多,你们明镜局也不例外,很多内部条文你不去问,便不会有人告诉你,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喝了口茶,掩了掩心中苦涩:“以往在琉璃别宫,只要泉姨高兴,我便如鱼得水,可现在却发现原来为人处世这么艰难。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当然,查案虽然艰苦,但收拾后事更耗费心力。以前我的确以为只要案子查清楚了便是对明镜局有了交代,现在总算明白很多事情不止是做好这么简单。” “皇宫与民间无异,甚至更为凶险,这其中的人际关系利害得失最是关键。虽说各靠本事,但只顾着埋头苦干并无益处,更重要的是守护好用武之地。”点拨至此,他不知道她已经领受了多少,毕竟很多道理是经历过才会有所感悟,“你刚来宫城不久,以后会慢慢参透的。” 她点了点头,极为谦逊:“人总归是要成长的,以前不懂,难不成一直糊涂?今日多谢将军不吝赐教。” 他笑了笑,虽然明知她已经安然无恙,还是问道:“京城一入夜便不太平,你这么晚才回来,在宫外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吧?” 她迟疑片刻,还是如实道:“有人跟踪我,是元歆送我回来的。” 他神色一变,听了她所述的详细过程,半晌沉默。 见他神情有异,苏蔷沉吟片刻,决定不做隐瞒:“虽然在东街遇到元公子也只是偶然,但我还是觉得其中似是有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