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以来便从未停止过,在民间的口耳相传中,他们不过是皇帝的鹰爪,能活死人罪无辜,依仗着皇帝的信任与一手遮天的权势排除异己无恶不作。而对朝廷命官而言,得罪了轻衣司便无异于自断前程,即便能保住一时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最美夕阳红,所以无论如何,轻衣司右位这个肥缺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 更何况,轻衣司从来都是上下一心,一直以都统马首是瞻,倘若主动干预夺嫡之争,便会立场坚定,就像如今支持太子殿下一样。倘若右卫这样位高权重的职务被逸王的人补缺,自然会让轻衣司的立场更加艰难。 太子与逸王力荐崔国公府的大公子崔羽晟,而逸王有意要将肖侯府的世子肖子卿接任其职,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几番明争暗斗之后,在如今太子不得圣心的前提下,宫中传言,似乎逸王略高一筹。 在这样艰难的境况下,云宣可能举步维艰,一着不慎就有可能陷太子于更不利的境地。 她心中担忧他,却也无计可施,只是一得空便有些心不在焉。 盛夏悄无声息地便铺天盖地而来,即便已是黄昏,天气也还是甚为燥热。晚膳后与李大衡和吴蓬在后花园的花廊小坐了片刻,苏蔷便准备回镜书房。 晚膳前她收到陈无印的通知,说是尚宫局的司印会派人将她的印章送来,让她到时候在镜书房等候。 但她经过青镜院时,却被笑语嫣然的张思衣一把给拦住了,说是她们在研读案宗时遇到一个难题,想找她共同探讨一下。 见离约定的时辰还早,又好容易才与她们能和睦相处,苏蔷想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应下了。 房中只有她与张思衣万霄三人,半个时辰后,见将整件案子剖析得差不多了,她才准备回镜书房,却见江芙从外面回来,愁容满面。 张思衣问了她一句,她没有回答,却将目光投向了苏蔷,犹豫了半晌才问道:“我听说苏姑姑今日就能拿到女史印章,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见她难得如此温柔地与自己说话,苏蔷疑惑问道:“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对苏姑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一改往日的张扬跋扈,江芙苦笑着道,“有份公文明日需由梁姑姑签章后我才能送到尚宫局的会稽司去,但是你也知道,最近梁姑姑心情欠佳,总是莫名其妙地骂人,老是无事生非,我实在怕她怕得紧,所以想借苏姑姑的印章一用,如此一来,我便能少遭一顿骂。” 她有些迟疑:“可是,我对会稽司的公务一窍不通,如何能替梁姑姑签章?” “无妨的,梁姑姑已经核对过了,只差签章而已。再说,都是些最基本的东西,苏姑姑若是担心,我解释一下也未尝不可。”江芙忙道,“而且,只要那份公文盖上明镜局的女史印章就行,会稽司才不会计较究竟是哪位女史的签章。” 细想片刻,苏蔷还是摇头拒绝:“这样做恐怕不妥,若是明镜局内部之事倒也无妨,可既然是要送到会稽司的,而梁姑姑已经核对过却未签章,可能那公文中还有些许问题尚未解决,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冒进,免得授人以柄。” 江芙虽然碰了钉子,脸色不是很好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脾气,干笑了两声,也不再坚持:“苏姑姑说的对,是我冒犯了。” 回到镜书房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尚宫局的宫女已经等在了院子里,她道了谢,取了印章推门进了透着烛光的镜书房。 第二日午后,原本一切如常,正准备小睡片刻的她突然收到传话,说是掌镜要见她。 苏蔷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对面的床榻,见一向准时午睡的江芙还未回来,心下不由得一沉。 掌镜房中,莫承将一沓公文扔到了书案上,声色严厉地问她是怎么回事。 那是送往会稽司的公文,后面清晰地盖着一个印章,上面赫然刻着“女史苏蔷”四个字。 见苏蔷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江芙颤巍巍地道:“苏姑姑,我原本以为你是在核对过之后才盖上了印章,既然你对会稽司的事务并不熟悉,又怎么不明言相告呢?” 见她始终不说话,莫承也失去了耐心:“梁辰紫已经发现了其中纰漏,才将公文发还江芙重改,你倒好,一声不吭便盖上了印章,今日会稽司的司计亲自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还好她没有立刻将这件事禀告尚宫,否则又是一件麻烦。怎么,刚拿到印章便迫不及待地想物尽其用了吗?” 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终于抬起了眼,语气镇定自若:“回禀掌镜,我从未见过这份公文,这个印章也不是我签的。” 江芙一脸震惊:“苏姑姑怎么能这么说?昨晚我请你签章的事张思衣和万霄都能作证,虽然当时你并未应允,可后来你去了镜书房后,我又过去求了你,你也应允了啊。尽管当时镜书房中别无他人,但签章总不会说谎,你如此否认,可是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卸到我身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