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她知道方才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人正是乾坤宫的大内侍吴隐之,而他在此时前来,大抵是亲自来传皇上的旨意,所以她特意静静地藏在夜色里一段时间,因为她知道,人在紧张过后通常会选择与身边人倾诉憋在心中的一口气,而这口气可以让她重新认识一下旁人眼中的许妃娘娘。 可她却没有想到,同为宫女出身的许诺竟然会为了一声咳嗽而断了一个宫女的一根手指头。 她印象中的许诺,纵然骄横,却还不至如此残暴。 难道权力当真可以让人迷失,让人失去或多或少的良善本性吗? 见了她低眉过来,那个在方才先道出自己听闻的内侍先行开了口,语气蛮横:“干什么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方才还在感叹为奴不易的人,一转眼便对同为奴婢的她横眉怒目了。 有些人,无论自己的处境有多难,都还是会刁难比自己的处境更艰难的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旁人欺负我,那我便欺负你,这也是这个世道有时会让人绝望不已的原因之一。 苏蔷低眉顺眼地将腰间的宫牌呈了上去:“浣衣局宫女唐岭求见许妃娘娘。” “唐岭?”那个内侍没有去接宫牌,只是懒懒地瞄了一眼,挑着眉打量了她一番,但语气却客气了许多,“你不是不愿来咱们万福宫做事吗,还来见娘娘做什么?” 苏蔷心中紧绷的一根弦松了一松,毕竟虽然阿岭只来过万福宫一次,但难免还是会有人记得她的相貌,所以虽然她是趁着夜色来的,可心中依然忐忑非常,但好在这两个守门的内侍并没有认出她来。 佯作战战兢兢地将宫牌又收了回去,她小心翼翼地道:“我今日在收拾屋子时发现了娘娘遗忘在浣衣局的一些旧物,所以特意来送还给娘娘。” “旧物?”那个内侍应是十分胆大,竟自作主张地道,“既然娘娘这么多天都没有想起来,怕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自己留着或是丢了便是,娘娘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娘娘她最是厌恶旁人在她面前提起浣衣局,上次见了你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累得我们跟着受了好些罪,这次我看还是算了吧。” 她的声音虽小,语气却十分坚定:“这些旧物与娘娘的过往有关,若是我有胆子私藏,也不会特意赶着么远的路送过来了。若是公公不方便进去禀报,那我只好明日再来,直到娘娘肯见我为止。不过若那时娘娘责问我为何那么晚才将东西送了过去,为了保命,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那个内侍没有办法,见与自己一同守门的同伴因着心头有怒气而一言不发,也不在什么可以与自己商量的状态,只好对她道:“等着。” 在等他回来的时候,苏蔷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那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内侍。 他应该就是与小浮儿关系甚好的那个人,而且还是个不怎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直肠子,虽然被方才那人几番劝解,但此时脸上仍是难掩怒气。 她心中轻叹,若是许诺为解一时之气而真的做下那么残忍的事,那她最好不要给任何人落井下石的机会,否则她连自己的家门都会看不好。 当然,此时的许妃娘娘全然不需要她的担忧,无论才寝殿的规格还是她的衣装来看,她都过得极好,是一个受宠正盛的后宫妃子该有的模样。 自苏蔷进去并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不远处后,她便一直慵懒地斜躺在贵妃榻上,左手支着头,双眼微眯,由一个跪在地上的宫女为她轻揉着双腿,似乎十分享受。 满室的烛光下,香炉中漫着怡人的清香,一派悠然自在与岁月静好。 足足过了近一刻后,有宫女送来一碗珍珠翡翠粥,她只是微一蹙眉,那宫女便又小心翼翼地端着碗退了出去,那时她似乎才想起来有故人来访,缓缓开口,但仍然没有睁开眼睛:“本宫可不记得将什么旧物留在了那里,若那只是个借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