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手杀她,可不算是违反我与那老头儿的誓约。”似乎并不愿一直提起那个宫女,苏复三言两语地向她解释后微一蹙眉道,“我知道你喜欢多管闲事,不过像这样的闲事,你以后尽量少碰,否则我会很为难。” 她沉默了片刻,一时陷入沉思,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以往,她一直以为一个人若要另外一个人死,那极有可能手染鲜血,就算用的是再干净的方式,也也须得自己动手,但自从认识苏复后,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杀人的方式可以不必亲力亲为,那便是逼人自杀。 他似乎有无数种逼人自尽的方式,而且从无失手。 既要守约,又要达成目的,他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可明明人是因他而死的,但却又不是他亲手杀的。 正如云宣所说,这个人看似简单执着,实则诡谲难测。 过了片刻后,她眸光微动,语气平静地反问道:“既然这件事不是逸王做的,那我做什么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地去杀我?想来这次是你多事了吧。” “隔岸观火的人,总希望那热闹能无中生有小事闹大,否则自己又如何能寻到趣味或是借到火呢?”苏复唇角一挑,天然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个极浅又狡黠的笑意,“不过,你觉得我会告诉我们打算如何火上浇油吗?” 苏蔷的确打算从他的口中套一套逸王的计划,但在看到他刚一开口时那好整以暇的表情时,她便知自己又一次低估了他,结果果然如此。 她沉吟了片刻,道:“你我各为其主,以后不必手下留情,反正以你这样的手段,我不会领情的。” 毫不介怀地,他淡然道:“无妨,谁让我偏巧喜欢救你于水火之中。” 但她却不希望与他太过纠缠,忍不住劝他道:“你是逸王的人,却总是坏他好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苏复神色平淡:“我做事,从来不讲厚道。” 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理直气壮,苏蔷好笑,顺口问道:“那讲什么?” 他仔细思量了片刻,答道:“心情。” 苏蔷无言以对,突然觉得逸王倒是大心怀,竟能在麾下容得下他这般的人还对其委以重任,若换做是自己,只怕他就没命讲心情了。 两人又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苏蔷见他仍毫无给自己签章的意思,只好催促道:“若是你还继续磨蹭下去,那我只能先行回去了,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会留意打听一下你是否在轻衣司,若是你在,那我便不来了。” 他这才看了一眼手中的签章,道:“就算我方才立刻这么做了,你下次不是一样会躲着我吗?” 他说的倒也是实情,可虽然话是如此,但他还是翻开文书后一声不响地在上面盖了个章。 一旦开始行动,他的动作便极快,待苏蔷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那文书合上并丢给她了。 苏蔷打开看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头:“苏大人,你手里拿的是你们轻衣司的公章,为何要盖在我的名字上面?”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手快将签章盖错了地方,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愧疚之意:“你的名字太显眼,我并未看到其他地方写的是什么,所以便顺手盖了上去。” 苏蔷彻底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默默地站起来准备回明镜局再补一份文书,意识到自己给她添了麻烦的苏复倒也识趣了许多,没有再纠缠她。 等重新补好一份后,她虽然担心又会因遇到苏复而耽搁时间,但却也不想将自己的差事塞给旁人去办,只好硬着头皮又去了一趟轻衣司。 但好在苏复恰好带着人打算出门,恰与她在轻衣司的大门相遇了。 苏复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天生冷峻,所以看不出喜怒来,但苏蔷见其他人神色匆忙而肃然,以为他们有要事要办,忙让到了一旁,但却不想苏复却在经过她身边时还是停下了脚步。 让其他人先行一步后,等四下已经没了什么人,看起来并不着急赶路的他才缓缓开口:“皇上要召见我,为的是胡丞相的事。” 苏蔷心下一惊,觉得事情太过突然。 胡丞相当年死得不清不楚,皇帝突然因他的事召见轻衣卫,自然是为了查清他的死因。 可胡丞相故去了那么多年,当初胡妃尚在人世都无人提及此事,此时皇帝又怎会想要调查他的死因呢? 难道是有人借着胡妃的死翻一翻旧账吗? 苏复的眸光深邃,似乎隐着几分兴奋:“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是树死了,风也在继续,又有好戏可看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