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虽然不大,但布置却还算精致舒适。 李大衡与她一样一夜未眠, 一进门便扑倒在了她的床榻上,强打着精神向她解释道:“有人在宫里西南角的野草丛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那里常年没人过去, 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水沟, 那具男尸就在那里面淹着, 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整个人都腐烂了, 莫说脸, 就连是男是女都不好辨认了。现场有一个空的酒坛子,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 应该是失足跌落里面的, 但死因还不确定,虽然莫掌镜有解剖尸体的打算,但应该不必那一步便能破案了。” 苏蔷好奇问道:“不过才一夜, 已经有进展了吗?” “尸体穿的衣服鞋帽都是内侍专用的,他的身上还有内侍省采买局的腰牌,所以我们便顺藤摸瓜地去内侍省查了查,发现内侍省最近只有一个人无故失踪了,”李大衡红着眼睛哈欠不断地道,“那个人两个多月前出宫去采购瓷器,在宫外停留了几日,后来虽然有人见过他回宫,但他却没有回内侍省,一直无影无踪。而内侍省的人也确认了尸体身上的那块腰牌也的确正是那个人的,又都说那人贪酒又小气,每每出宫回来后都会藏着从外面买来的好酒自己躲到偏僻的地方偷喝,所以他八成是在喝醉之后失足跌落进了水沟里淹死了。” 听起来倒也合理,但苏蔷还是问道:“不过莫掌镜既然有解剖尸体的打算,那她应该还有疑问吧,卓司镜又是如何打算的?” “你算是问到关键了。”李大衡疲倦地伸了个懒腰,叹着气闭上了眼睛,“一个坚持要追查,一个下令要结案,我们做下属的真是难做啊,还好你不在,否则梁辰紫此时的为难就都是你的了。” 苏蔷几乎能想象得出此时明镜局内的境况,毕竟莫掌镜凡事都想要刨根问底,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而卓司镜却一向希望明镜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种看似不必深究便可结案的案子上自然会多少有些分歧的。 坐在床边,拉着她坐起来后,苏蔷将倒好的一杯温茶递给了她,笑道:“这么说,我让你来这里,还帮你躲开了一些麻烦事呢。” “可不就是。”李大衡接过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虽然此时已经没了我们武门什么事,但清净可也不好找啊。” 见她似乎口渴得厉害,苏蔷又顺手为她添了一杯:“既然你昨日这么忙,是不是也没有功夫查我昨日拜托你的事情了?” 昨日在她们过来时,趁着送别时,她请她们两人替她打听一下万福宫各宫人的底细。 “那个好说,昨天在接了案子之前我便已经和子衿打听清楚了。”李大衡便喝茶便摇头道,“不过几个人而已,没什么难的,不过大多没找到什么问题,只有两个人有些奇怪。” 李大衡所说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张宇,一个便是田不凡。 “那个叫张宇虽然年纪小,但已经痴恋万福宫的掌事宫女多年,是个地地道道的痴情人,这几年无论洪浮在哪里当差,他都会想方设法地跟过去,说是死皮赖脸也不为过。虽然洪浮倒是对他没什么意思,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但他为了她可是做过不少糊涂事,比如争风吃醋地和其他有意无意靠近她的内侍打架,或者听到旁人说她一句坏话就忍不下去要动手,反正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李大衡绘声绘色地对她道,“至于另外一个,那个叫田不凡的,就是我迟早要揍他一顿的那个,也是个作来作去都死不了的。他快四十多了,从来没有在一个宫里当差超过两年以上的,每次都被人给退到内侍省,犯的错倒也不大,大多是因为搬弄是非,让人捉不住把柄的那种,不过越是这种小人,便越要当心,毕竟像这种货色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苏蔷仔细听着,在她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方才说,张宇痴恋洪浮,甚至容不得旁人说她一句坏话?” “是啊,你刚来万福宫,可能还不知道,那小子为了心上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听说许妃娘娘命人砍断了洪浮的一根手指,他便直接闯进她的寝殿去讨说法,结果被许妃一壶热水给毁了容,从此都见不得人了。”李大衡叹了一声后道,“这件事听起来轰轰烈烈,但在宫里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可见那些默默无闻的宫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没有什么人会留意的。” 苏蔷听她今日的语气与往日相比有些异常,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如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