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东西,极是金贵。 抚着掌心冰冷的“锁爱”,看着它铁质的光芒,她似是忆及当初画出图纸精心打造时的样子来,心潮如浪翻卷,唇角一弯,露出了笑意。 它是一对,另一只在赵樽的腕上。 它是一双,也是这世上仅有的一双。 “多谢二宝公公。” “王妃不必与奴才客气。”郑二宝瞄她一眼,垂在衣角的双手捏了捏,尖细的嗓子有些苍凉,“王妃,奴才跟着主子爷有些年分了,主子待奴才好,这才把奴才惯出了些小性儿。奴才先前有得罪王妃的地方,王妃不要往心去。往后,王妃便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定会像侍候爷那般侍候您……” 絮絮叨叨的,郑二宝说了许多话。 夏初七默默的将“锁爱”戴在手腕,转动着它,看来看去,没有抬头,只有眼睫毛一颤一颤,过了许久,待郑二宝终是住了声,她才抬头,轻轻一笑,吐出一个字。 “好。” 郑二宝瘪了瘪嘴,看着她手上的药,轻咳一声,像是难以启齿,顿了片刻,才犹豫着道,“王妃,大都督他待你是好的,可我家爷他……王妃,你,你还是……” 他支支吾吾,并未说得明白。 可夏初七却是听明白了。 冲他眨了眨眼睛,她神色轻松。 “二宝公公,你多虑了,我与大都督是朋友。爷他……”话顿在此,她平静的情绪终是有了一缕压不住的凄色,眉头跳动极快,像是在轻颤,而她的手,捂在了胸口。 “他在这里。” 郑二宝还未搭话,只听见“咳”一声,营帐的帘子又被人撩开了,进来的人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清亮。 “又在捣药?” 夏初七抬头,凝神看他。 今日元祐未像前几日一般身着华贵的便袍,像个翩翩佳公子,而是一身精细的甲胄,外面套了一件黑貂皮的长披风,红樱头盔夹在腋下,身板硬朗,腰上的佩剑,闪着烁烁的光华。 有那么一瞬,夏初七有些恍惚。 身着冷硬战甲的元祐,眉宇间与赵樽竟有几分相像。 是真的很像。 她知元祐是赵樽的亲侄子,有几分相似实在正常。但往常那些岁月里,她从未有发现过这一点。 是思念太切,眼花了? “这般看我做甚,想我了?” 被她盯得脊背发寒,元祐故作轻松地笑了。 但无论他怎样装着不在意,这笑容仍是不若往常的风流潇洒,反倒添了几分肃宁,都不太像元祐了。 夏初七眸子闪了闪,微笑。 “要打仗了?” 元祐迟疑一瞬,“嗯”一声。 今日的谈话,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又寒暄了几句,他放下头盔,这才在她的对面坐下,“北狄调集了兵马直奔阴山,在阴山以北五十里左右驻扎……” 他似是无意说起战争,敷衍般说了一句,丹凤眼微微一挑,狭长的眼尾带着一丝忧色,却甚为好看。 “天禄的事,你节哀。” 夏初七眼皮跳了跳,看他,“你说很多次了。” 看她比自己还要平静,元祐吐了一口气,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大概他是刚刚操练完进来的,这般冷的天气,他看着她,额角竟是一直在冒汗。 夏初七蹙了蹙眉头,递上一张巾帕。 “擦擦罢,小公爷。” 元祐没有接巾帕,目光一眯,却把头往前一伸。 “我手脏,有劳小姐。” 他略带促狭的表情,像个任性的孩子。 夏初七摇头失笑,“你这般作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弟弟,不是我哥。”说罢,她也不以为意,极是平静地为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可手还未收回,却听见他说,“我往常可是总见你为十九叔擦汗的,你也这般说他?” 夏初七的手僵住,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扫着她煞白的脸,元祐惊觉失言,脸上火辣辣的发着烫,惶惑地拍了拍她的手。 “楚七,哥失言了。” 她的手,一片冰凉。 可她收回手,还是笑了。没有就此话题,转而问他,“夏廷德离开了?” 见她无碍,元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今日一早由人护送着离开阴山,转道去北平了。要不是东方青玄那厮拦着,小爷我非得宰了他不可,这次在阴山,先是折辱天禄,再掳了你去,又引发雪崩,导致……”瞄她一眼,他才道,“导致天禄出事,全是这老匹夫干的好事。不过楚七你放心,小爷我早晚宰了他,出这口恶气。” “呵,你何苦这般好心?” 夏初七轻轻一笑,问得极是幽然,却把元祐听得一愣,“你此话何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