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在提防此时,才将原本应该戍守西疆的神策军调了回来。叶央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要提防的是反贼会否在京郊大举集合,所以要留意青壮年男子的流向,以及附近哪里的粮食消耗突然增加,对于铁矿银矿也要抓得紧一些……言堇,麻烦你去向圣上提醒一番。” 商从谨苦笑道:“我该怎么去跟父皇说,让他命令百官留意这些,又不能直接告诉他提防反贼?” 难的不是提醒,而是在保住素和炤的情况下提醒。 作为受保护的一员,素和炤也没闲着,顶着商从谨的注视开口:“朝中必有反贼同党。” 叶央想了想,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大祁建朝时日尚短,从前世家门阀权势滔天,做官全凭举荐和出身,官场上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是世家子弟,但大祁一开科举,从寒士中选拔人才,已经动摇了他们的地位,有几家心生不满的也不足为奇。 最明显的证据便是叶央。 她既然是女子,连平民出身的官员都有可能被世家拉拢,但她绝对不会,想要在官场行走只能依仗圣上,说是位孤臣也不为过。 一颗完全不能为己所用的棋子,世家们肯定看不顺眼了。固然有杜家王家那种早早向新帝表忠心的,但更多门阀依然保持着高傲矜持,想令皇帝向他们低头。 商从谨一连说了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姓氏,其中就有不少弹劾过叶央的,让她多加留心,最好找借口带上素和炤会一会他们,素和炤自称被挟持的时候记住了那些人的声音,虽然没看清脸,但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此事需从长计议,若敌人沉不住气,明日就举兵,倒也好了。”敢攻入京城,不从西北边走还好,只要一踏入神策军的戍守范围,管教他们不能活着离开,已经将近子时,叶央掐了掐眉心,让众人都各自去歇息。 三个病号身体都不怎么好,素和炤老大不乐意地回了自己的不怎么暖和的小屋子,商从谨却说还要回府,否则麻烦会更多,顺便能帮忙留意一下世家的动向,便告辞了。 他是乘马车来的,还能在车上睡一觉,叶央点点头准备歇息,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把他当王爷。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大抵如此罢。刚刚让众人离开时,说话语气就像他是自己的部下。 “等等!”她追上商从谨的脚步,“我送你。” “你的内伤更不易治愈,还是回去早日睡下。另外……胡人的使团似乎和父皇达成了什么协议,关于击退库支的,你试试,能否从英嘉公主那里打听出来。”檐下挂着灯笼发出晕黄的光,商从谨在正屋门口顿住脚步,把她拦下,“只怕两件事撞在一起,库支攻打,反贼举兵。” 叶央早有此担心,点头道:“西疆外那颗毒瘤不得不除,哪怕借助胡人的力量,也要将战事尽快解决!对了,你说会找些记载库支的书籍看,我托的事,有结果了么?” 商从谨略一思索,回答道:“给我看的那张图样吗……暂时还没找到它象征的意义,但我觉得,身上有如此图案的人,在库支的地位不会太低。” 图案是师父穿的衣裳里描下来的,又出现在大天师使徒的令牌,叶央不敢深想他们之间的联系,而师父临走前留下的那一卷字纸,至今她也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无意识地点点头,叶央转身到一半,都快走到屋里了,顿时想起她是要出门送怀王,又急忙折返。 室外雪停,冷得吓人,她刚出门就冻得哆嗦一下,连连咳嗽,每一声都牵动着胸口一阵钝痛,商从谨发现叶央追了上来,皱眉问:“还有事?” “只是送送你。”叶央赶紧跟上,“没有旁的事,真没了。” “哦。”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商从谨走得很慢,在宫里像喝水一样一碗碗地喝药,才恢复得不错,这么算起来,他或许能比叶央痊愈得快。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