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他便来到城门楼上,此时若要在城中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城门楼顶,绝对是个最佳之地。 从此处看希云城,似乎更为繁华,壮丽。 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通明的街道,各种叫卖呐喊声交错在一起…… 如此景象,潇禁却是无心欣赏。 他背靠城墙坐到地上,揭开酒坛的盖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眉心皱得更深了。 似乎,他怎么也习惯不了这个酒的味道。 摇摇头,他从怀里掏出一方以白色为底的手帕,默默看着。 只见帕上绣有一老僧在闭目敲打木鱼,脸上一派祥和的神情,手帕的右下角处,还绣有一个“禁”字。 看着这方手帕,潇禁眼神不由黯了黯。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方手帕是他的亲生父母给他留下的唯一物品,所以一直珍而重之的贴身收着,可如今却得知,不是! 此刻,他的心里,百般滋味。 他并没有怪湖七将他抱去精灵界,正如他所言,若不是他的到来,他或许也早与他的父母一同丧命于妖兽爪下。 他此刻百般滋味,或是因刚知晓身世真相,又或是因别的,连他自己也道不明,说不清。 将手帕丢至一旁,他一仰头,猛灌了好几口酒,呛得他直咳嗽。 虽然呛得难受,却喝出了一股痛快感,此刻他有些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喝酒了。 “一个人喝酒,未免有些不够痛快,我陪你喝吧。” 潇禁闻声而望,北殇飞身轻轻落在城门楼上,走至他跟前蹲下,用自己的袖子,温柔地为他拭去嘴角的酒水。 潇禁有些醉眼朦胧,怔怔地看着他。 月光下的他,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芒,使得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圣洁,犹如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尘埃的仙子般。 夜风将他披在肩上的长发微微吹起,嘴角噙着温柔地浅笑,笑意直达眼眸,湿润又粉嫩的唇瓣正一开一合地说着话。 看着这样的他,潇禁忽觉一晚上的郁结,通通消失不见了…… “至少还有你……”他喃喃道。 闻言,北殇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深邃,他微垂下眼帘,收回手理了理衣服,状似漫不经心,轻声道:“你说什么?” 潇禁回神,沉道:“没什么。”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落寞。 从湖七的讲述中,他已明白北殇并非身患怪病,而是因为体内封印着神虎印记,力量长时间得不到宣泄,才会偶尔行为举止失常。失常的时候力量宣泄出来,修为才会莫名提升一阶。 正常的他,知书达礼、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淑人君子! 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接受一个男子对他有非分之想? 北殇坐到他身旁,扭头看他,微笑道:“潇兄的酒,可否割爱?” 潇禁顿了顿,将酒递给了他。 北殇接过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喝的地方,正是潇禁刚刚喝过的地方。 见状,潇禁眼神一凝,心里就像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般,痒痒的。 北殇无事人般将酒坛子递给他,仰头看了看月亮,又扭头看了看潇禁,道:“月色真好,人……更好……”后面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就连身旁的潇禁都没能听清。 潇禁道:“什么?” 北殇却是话头一转,道:“对不起……” 潇禁一怔。 北殇又道:“这一声对不起,是舅舅要我跟你说的。”顿了顿,又道:“对不起!这一声是我跟你说的,因为我,舅舅才会将你抱到精灵界。” 潇禁道:“你们不必如此,这件事我没放在心上。” 北殇看着他,真诚道:“我们知道你不会放在心上,舅舅说,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也同样是你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嫌弃,就同我一样喊他舅舅。” 潇禁浑身一僵,愣愣地看着他,半响,他有些艰难道:“我……可以吗?” 北殇扳过他的身子,让两人面对面,他无比认真道:“当然可以!你要记住,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都会是你的亲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