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仍在病中莫要想太多,当以养身为要。” 太后有些恍惚的拉着沈苏姀的手,摇头,“沈丫头你不懂!” 沈苏姀只觉太后所言大抵是宫闱隐秘,正觉有些尴尬却忽然听太后喃喃道,“那时候哀家若是多言一句,又怎会生出那样的惨剧,灭了满门,死了二十万人,现今,现今却要迎他们入朝为臣,还要娶了那劳什子公主,哀家这心里……” 脑海中电光闪过,回忆暴风般卷来,沈苏姀僵在那里,心头瞬间如钝刀拉扯,沈苏姀抿唇朝嬴纵看去,却见他也是静坐着,良久才缓声开口,“事情都已过去,祖母不必挂怀与心。” 陆氏仍是摇头,似有许多话想说,可她已没了精神,只喘着气靠在榻边缓缓闭了眸,沈苏姀看着陆氏灰白的脸眸色深重,眼前这个女人从宫女一步步走到今天,手腕心计哪一样都不会差,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她必定能看的明白,五年前苏阀千夫所指之时她袖手旁观,五年之后的现在,她竟也会做噩梦。 沈苏姀心头又酸又疼,看着那双冷眼看尽人世的眸子缓缓闭上,一时之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皇祖母累了。” 沉沉五字让沈苏姀回神,转头一看嬴纵已经起身,路嬷嬷走上前来,眸色复杂对着沈苏姀道,“真是不好意思,沈姑娘明日再来吧,太后今日才醒来同皇上说了好一会子话,这会儿真是有些累了。” 沈苏姀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眸光却是澄澈静然好似什么都没听懂,她看着已睡着的陆氏点了点头,眼见嬴纵已经走出去,她稍微停了停才往外走,然而等她走出侧门,树影之下站着道笔挺身影…… 她狭了狭眸朝他走过去,“王爷可是欲要回赤焰?” 嬴纵并不语,只转身朝出宫的路走去。 夜色已经沉沉罩下,整个宫闱似乎都因为太后的病倒晦暗了几分,沈苏姀亦步亦趋的跟在嬴纵的身后,走至一处无人廊道之时她忽然开了口。 “王爷觉得当年苏阀之事可有转圜之地?” 豁然转身,嬴纵的眸光仍是那般寒栗,若是旁人定要吓得畏缩在地,可沈苏姀不怕,她带着好奇的看着嬴纵,语气带着推测似地绵长,“比如说……苏阀或许根本就没有叛乱……” “沈苏姀——” 三个字又缓又重的压在她心头,沈苏姀却一脸无辜望着他,“前次我的问题王爷还未回答,王爷当年既然同在西境,为何没有早些洞悉苏阀的叛乱之心?太后说当年死了二十万人,若是王爷早些发现,相信王爷定然有办法让很多人免于此难。” 今夜似乎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看着嬴纵眸色越深,沈苏姀不知哪里来的魄力,竟脱口道,“太后后悔当年没有为苏阀说情,不知道王爷当年可有为苏阀说上一言半语?或者,王爷也希望苏阀真的是犯上作乱,那样,王爷就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沈苏姀——” 他猛的欺近,犹如出笼猛虎,大手抓住她的肩,一个箭步便将她狠狠抵在了廊道花墙上,冰冷的墙面刺得她肩骨生疼,她还未痛呼出口,下巴便被他一把攥了住,墨蓝鬼眸森森盯着她,薄唇狠抿,沉厉的语气似乎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别挑战本王的底线,你承受不起!” 他将她攥的生疼,见她眉心紧蹙似是受不住他才微松了手,却又道,“你最好忘记今夜太后所言,若再敢多说一句,本王自有法子治你!” 话音刚落定他便松了手,沈苏姀忽然失去他的力道几乎有些站不稳,他却不管不顾的大步朝宫外走,撩黑的墨袍迎风而起,周身皆是压不住的戾气,沈苏姀冷笑,被她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他恨不得苏阀灭族,哪里会为其求情呢? 沈苏姀就那般不远不近的跟在嬴纵身后出了宫,宫门之外沐六御马站在沈府马车旁侧等着她,见她面色微白不由眉头一簇,另一边黑暗中,七王府的侍卫牵着马也在等嬴纵,七王府自不缺良驹,他今日更没有将赤焰拿回去的意思—— 沈苏姀目不斜视的上的车去,这才深深呼出口气。 粉拳紧攥,她这是疯了么—— 马车缓缓而动,一片幽暗之中沈苏姀不断的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绪。 耳边有数道蹄声疾驰远去,沈苏姀知道,嬴纵走了—— 心头下意识微松,可那口气尚未呼出,紧接着而来的一声马嘶骤然让沈苏姀浑身僵了住,脑海中火光微溅,轰然一声烧尽了她所有的理智,猛的掀帘探身,嬴纵几人的身影一晃便没入夜色不见,沈苏姀眸光骤沉,“停车!” 话音落定沈苏姀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将沐六拉下马背,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疾驰朝嬴纵消失的方向追去,这动作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沐六甚至没反应过来。 “主子!” 沐六的呼喊沈苏姀毫无所觉。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底只剩下一个名字。 ——绝影! ------题外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