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嬴纵闻言并无意外,只平声问,“娘娘要如何?” 苏瑾眼底微光一现,扫了嬴纵两眼才道,“若秦王自废武功我便考虑考虑。” 沈苏姀靠在苏瑾腿边,听着此话眼睫顿颤,双眸一睁道,“娘娘要以人为质,我便是最好的选择,娘娘何需换了旁人,即便秦王自废武功,娘娘怕也不是秦王的对手。” 苏瑾闻言唇角一扬,不管沈苏姀说了什么,只直直的盯着嬴纵,嬴纵亦不看沈苏姀,只朝着苏瑾点了点头,“好,自废武功。” 殿中人闻言都是一惊,嬴华庭更是惊诧的看向了瑾妃,似乎不明她为何如此狠辣,这边厢只见嬴纵广袖一扬,掌心之中当即聚起了一股子强大气流,殿内狂风大做,全福和宁默无资格说话,昭武帝亦冷着面容未制止,某一刻,嬴纵手腕忽然一折朝自己肋下丹田拍去! “既然洛阳候说秦王自废武功也没用,那就换一个!” 嬴纵的手刚抬起苏瑾已再度开了口,下一刻便抬手将一物朝嬴纵扔了过来,嬴纵掌风一转扬手接住,却是一粒药丸,抬眸便见苏瑾笑的冷酷,“金蚕蛊,秦王吃下吧。” 沈苏姀闻言呼吸一滞,话还未出口嬴纵已将那药丸吞下,眼底一痛,沈苏姀深吸口气闭了眸子,那边厢嬴纵又道,“还要如何才能放人?” 苏瑾看着嬴纵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之物,半晌才讽笑,“嬴氏竟也有痴情之人,秦王为了洛阳候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嬴纵终于又看了沈苏姀一眼,眼底眸色一深,“当然。” 苏瑾面上的笑意不由更讽刺了些,“洛阳候好大的福气!” 嬴纵又看向苏瑾,“她命途艰难,纤纤女子却未能安生活过一日,受过世上最锥心刺骨之痛,她的性命能留至今日已万分不易,本王既要娶她,又怎会看她受苦,听闻娘娘幼时亦不平顺,却不知她所受之苦并未比娘娘相差半分,同是苦命之人,娘娘于心何忍?” 昭郡王次女早年丧母幼时大病,命途自然是不顺遂的,而沈苏姀幼年丧父丧母之后孤苦度日,哪里比她轻松半分,因而嬴纵此言并未有任何不妥,却见苏瑾面上讽刺之色一淡,竟一时有些发怔,她不知嬴纵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他这话却忽然激起了她心底一直压着的对沈苏姀的怜惜,如嬴纵所言,若论苦难,并非只有她一人在受,在她面前的人,乃是死过一次的,前世为苏阀戎马半生,后战死夕阳谷,那万箭穿心的惨烈可想而知,苏瑾握着匕首的手一颤,看着沈苏姀颈侧的血渍眼瞳微缩忽然有些后悔,这相认来的太快,她的心已死,在这危急关头只顾着责难沈苏姀做为苏阀之人竟和嬴氏扯上了关系,竟然忘记了沈苏姀所受的苦并不比她少,这么多年,她自己水深火热,沈苏姀又何尝轻松? 苏瑾心中翻江倒海,这才用平静的目光再度看向了嬴纵,嬴纵的名头她早就知道,在当年苏阀尚且如日中天的时候她就知道彼时的七殿下不可小觑,当年……当年的苏彧和七殿下斗得不分高下,今日却走到了一起,谁说这不是缘分呢,现如今的嬴纵早已是大权在握的野心家,若他想,将大秦的江山踩在脚下亦可以,此番筹谋并未取得嬴纵的性命她并不意外,可他分明不该在此时出现,却是为了眼前这人回来了,当真是不计生死! 苏瑾看着嬴纵的目光几番变化,良久才喃喃一叹,“难怪……” “难怪”是什么苏瑾并没有说,可沈苏姀却知道她所言为何物,浅吸一口气,她面上生出两分哀默死气来,苏瑾并不理沈苏姀如何,只看着嬴纵苦笑道,“秦王待洛阳候如此情重,实在是叫人心中感叹,倒叫人不忍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话意不明,沈苏姀面色却是一变,她呼吸一促轻咳了几声,落在自己身侧的手忽然一把攥住了苏瑾的裙摆,指节泛白青筋凸起,微小的动作却意味着她不愿和苏瑾分开,苏瑾红裙曳地铺排开来,嬴纵这边无人瞧见这动作,见苏瑾忽然语塞不知是为何,却见苏瑾凝眸看了看沈苏姀闭眸喘息的模样笑意凄凄,“世事当真难料……” 话音落定,一直未语的沈苏姀却忽然开了口,“娘娘不必再说,亦不必为难秦王,娘娘若存了求死之心,沈苏姀活了半世,与娘娘同去又何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