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嫌人太多,恨不得用那骨瘦如柴的手拉下几个来,一边心疼地将老马的头颅摸了又摸,一边絮絮地道:“辛苦你了呀老伙计,下趟再不让你受这罪!” 老马抬抬蹄子,“咴”地叫了一声,鼻端喷出的鼻息全喷到王老汉脸上。 马车上的人便都笑骂起来,叫王老汉赶紧地赶车,他们这些人可是一起凑了半斗糜子给王老汉当车资的。 马车终于缓缓开动,后面赵大虎家的小驴车也跟着走,襄荷一家人便没去挤大马车,而是坐了驴车。 赵大虎留在家里没去凑热闹,因此赶车的依旧是兰郎中。车上除了襄荷刘寄奴,还有赵大虎的婆娘杨氏和赵小虎童鞋,以及田菁小姑娘及她娘田大婶。 从秀水村村口道路走上不到一刻钟便能拐上官道,这条官道是专程为鹤望书院而修,联通襄城和鹤望峰,笔直平坦,即便是小小的驴拉板车也不颠簸,且路又宽阔,足以让两辆车并排行走。驴子跑得慢,马跑得快,但王老汉心疼老马,鞭子几乎没怎么甩过,因此两辆车步调一致,在官道上并排行着,两辆车上的人还隔着车说笑打趣。 襄荷坐在板车边儿上,暖暖的阳光晒得她不想说话,就趴在车边儿上,一手抓车板一手托腮,眯眼瞧着路边的野花野草。 走到一半,快到拐弯处时,前方忽而传来整齐的“哒哒”马蹄声和车轮的“辘辘”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来得十分迅速,耳边刚听到声响没一阵儿,路口处就出现一队整齐的人马。 前头便有八匹高头大马开道。马是一色纯黑的骏马,人是劲装肃容的俊杰,人马俱是威风凛凛,声势赫赫,未到面前便有夺人声势。八匹高头大马之后,是一辆做工精致豪华的四轮马车,拉车的马便有四匹,毛色一色纯白,如云朵般一尘不染。 两相对比,秀水村这边一老马一癞驴,简直寒酸到了极点。村民们望着那队人马,兴奋地猜测着是哪路神仙路过。 那边也看到了并行的两辆破车,八匹黑色大马中为首的骑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远远便厉喝道:“前方人等,速速让道!” 喝声还未落下,胯|下骏马就已奔出数十米,离秀水村一行人已不到百米。 王老汉车技娴熟,早在对方刚出现在路口时便有了准备,此时缰绳朝路边方向一拉,鞭子一甩,老马“蹬蹬”地挪到官道一边,马车也往路边一歪。 那边兰郎中也急忙拉了缰绳,谁知忙中出错,缰绳拉错了方向,驴子不仅没往路边走,反而更朝路中心靠近。路那头,数匹骏马齐奔,蹄下溅起尘土无数,丝毫未有停势。 “让道!”为首的骑士再度厉喝,手中马鞭却狠狠抽了下去! “驾!驾!”兰郎中拼力拉起缰绳,但驴子似乎被吓傻了,硬是愣在官道正中一动不动。 “咴儿~!” 马嘶、驴叫、慌乱的人声瞬间混杂在一起! 襄荷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原本抓着车板的手瞬间松脱,整个身子抛物线般被甩了出去,随后便随着重力重重落地! “小荷!” “兰叔!” “郎中!” …… 似乎有无数人在喊,喊她的名字,喊爹的名字,那些人中有田菁,有小虎,有刘寄奴,还有村中的叔伯婶婶们。 爹怎么了? 襄荷挣扎着起来想要看看兰郎中得情况,但眼前却出现一片血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手心瞬间摸上一片温热黏腻。 一身黑色劲装的骑士浓眉紧锁,看着眼前翻到的驴车,以及那倒在地上的一大一小,沉声喝道:“速速离开,莫要阻挡贵人车驾!”伴随着话声,手中马鞭在空气中甩了一个响亮的空响。 慌乱的村民们霎时静了下来,隐忍而惊怒地看着那队人马。只是,惊怒归惊怒,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田菁看到襄荷满脸血的样子就吓得哭了起来,被田大婶死死地捂住嘴,不泄出一丝声音;赵小虎双眼冒火,撸着袖子就要上前,腰上却被一双手紧紧箍住,随即嘴也被捂住,他抬头,就看到自己娘惊慌的几乎要落泪的样子。 刘寄奴跑到兰郎中身边,仿佛没有听到骑士的话般检查着兰郎中的伤势。 襄荷站了起来。 鲜血糊满了双眼,她用手揩拭,却又有新的血自额头流下,眼前再度鲜红一片,她虚弱地唤道:“爹?” 鲜血阻挡了视线,她瞅了瞅,却没瞅到兰郎中,摇摇晃晃地上前走几步,边走边寻找兰郎中的踪影,忽然什么东西忽然袭来,她肩膀一痛,身子“骨碌碌”朝前滚了几下。 正滚在马车前。 “乌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