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有无数送行的人喊着类似的话语,有年迈的前来送子孙的老人已经泣不成声。 那么嘈杂的环境,那么远的距离,襄荷觉得刘寄奴应该听不到自己的话了。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那个身影转过身,用力地朝这边挥了下手。 “这小子……”兰郎中带着重重的鼻音喃喃着。 襄荷翘首看着那支队伍的最后,看着那个背影转过身,随着队伍越来越远,越来远远,最终再也看不清。 ☆、89|6.07 征兵队伍的离去使得襄城许多人家上空笼罩着一层忧伤的气氛,但日子仍旧要过,过些时日,时间冲淡了离别的愁绪,只沉淀成一份淡淡的思念留在心底。 兰家也一如往常。 有襄荷从藏书阁抄来的医书,又有与苟无患这样的名医探讨医理的宝贵经验,兰郎中如今的医术早已今非昔比,虽然还称不上妙手回春,但一般病症也少有难得倒他的了,因此如今兰镇上的医馆也经营的有声有色。虽然相比鹤望花铺挣得不多,但却让兰郎中有了自己的事业,也不必奔波忙碌。 而花铺方面,五年来不断推陈出新,不断改进经营,如今的鹤望花铺足可称得上日进斗金,兰家也因此成为一方豪富,家底比许多积累了数代的乡绅都要厚。 与不断增长的收益成正比的,自然是不断扩大的店面,和不断增多的雇工。 如今的秀水村,几乎所有妙龄未嫁的少女及妇人都为兰家打工,仅是店铺自然用不着那么多人,但襄荷在秀水村附近买了上百亩地都用来种花,这些雇工便被雇来做种花、剪花、打包等活计。 襄荷给的工钱不少,因此如今的秀水村许多女人挣的比家里男人还多,那些早已成婚的年长妇人还不显,但那些跟着襄荷念过书,之后又被兰家雇佣的女孩子们,却显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相比普通村女,她们更加自信,或者说,更加彪悍,更加有底气。 田菁就是最显著的例子。田菁与襄荷最亲密,也受襄荷影响最深。她如今也在花铺帮忙,挣的钱比田大叔田大婶加一起还多,加上长得讨喜,上门求亲的几乎踏破了门槛。田大婶为此笑开了嘴,却也挑花了眼,整天念叨着哪个后生好,想早早给田菁定下亲事。 但田菁小姑娘却有自己的主意,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好的,与其日后嫁给个不知根底的男人,还不如自己挣钱自己花呢。 当然,她没敢把这想法告诉田大婶,只私底下跟襄荷说。 襄荷吓了一跳。 襄荷其实是赞同她的想法的,但问题是,世人不可能赞同,田大婶更不可能赞同。而且田菁明显被襄荷教育地过了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妙,连平日看待村里的男娃时,都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架势了,也越来越不稀罕跟男娃子玩。为此赵小虎还委屈地找襄荷诉苦,说田菁突然不理他了,那委屈忧愁的样儿,活脱脱一个思春少年。 襄荷哭笑不得,只得劝说她先看看,若有适合的,自然是成亲为好,反正只要自己不当包子,总不会憋屈死。 又劝说她不妨多观察观察身边的男孩,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田菁这才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也不再对赵小虎之流不屑一顾了,喜得赵小虎眉开眼笑,跟屁虫似得总“无意间”出现在田菁出现的地方。 田菁懵懵懂懂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田大婶却不懵懂,一看赵小虎这样子心里就有数了。都是一个村的,相互知根知底,赵家家境不错,人也都是本分人家,田大婶对赵小虎很满意。 于是,在田菁不知道的情况下,田大婶找上小虎娘,两番一合计,互相看对眼,得,定亲吧! 等襄荷知道的时候,两家已经在商量着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抱娃了…… 襄荷目瞪口呆。 “我才不嫁那个笨蛋!”田菁气哼哼跑过来找她诉苦,不过,看那表情,与其说是诉苦,倒不如说是娇嗔。 于是原本襄荷原本准备的开解的话便咽回了肚子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