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足够了解其权势,因此钦差大人一点没生气,反正他被派来就是来协助国舅爷的,虽然在襄城可以凭着钦差的身份抖抖威风,但回了京城,脱了钦差这层皮,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刑部四品官,能不得罪炙手可热的国舅爷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所以,心中毫无芥蒂的钦差大人欢欢喜喜地准备赴接风宴,可是,宴席还没开始,那位国舅爷的消息又传来了。 ——李大人喝了花酒后闹事纵马,结果不小心摔下马背,摔断了脖子不说,脑袋还被马蹄子一脚踩上,脑浆迸裂,当场死地不能再死! 得,钦差大人的接风宴彻底泡汤。 还有什么周家黄家的案件都先放到一边,先往京里发讣告,然后想想怎么应对皇上的怒火吧。 官署里一片愁云惨雾,玫瑰园里襄荷激动地一把抱住谢兰衣。 “太棒了,你怎么做到的?死在闹市,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他自己摔下马背,官府的人想找替死鬼都找不到,皇帝再怎么恼火也只能怪李恒泰贪杯,哈哈!” 谢兰衣坐在轮椅上,襄荷本来想跟他来个庆祝的拥抱,但因为高度差异,这样一来,一抱之下没抱住腰,反而直接将头抱进怀里。 柔软的少女的身躯突然扑上来,谢兰衣猝不及防被抱个满怀,鼻息间瞬间盈满淡淡的少女气息,柔软的、轻盈的、混杂着一丝不知在哪儿沾惹的花香,好像春末疯狂开放的荼蘼,散发出浓烈的、使人醺醺欲醉的香气。 少女大笑着,胸腔随之震动起伏,即便隔着厚厚的冬装,那震动依然清晰地被谢兰衣感知。 陌生的触感和气息让他的身躯不自觉僵硬,一惯白玉般的面孔忽然涌上浓重的血色,煮熟的虾子一般,一直蔓延至耳根。 耳边回荡着少女畅快的笑声和话语,耳朵却好似打雷一般,轰隆隆听不到任何除了彼此心跳以外的声音。 “这下秋菊姐没事了,只可惜秋菊姐没亲眼看到那人渣被马蹄踩死的样子,听说脑浆都溅出来了……唔,不对,那么恶心的场面还是不要看到比较好,不然会做噩梦的……啊对了我还是很正常的,脑浆飞溅什么的很恶心的我才不想看呢……对了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我才不相信什么不小心坠马呢,肯定是你干的对不对?不过完全看不出破绽呢,仵作验尸也就是走个过场,完全没有人怀疑不是意外呢……” 少女还在叽叽喳喳喋喋不休,他想要伸手推开少女,但手臂方一动作,心里便忽然涌出浓重的不舍,手臂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无声地将动作重复数遍后,终于还是放弃,双臂下垂,任少女依旧将自己的头颅禁锢在绵软的胸怀。 等襄荷话声终于落下,放开一双狼爪时,谢兰衣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襄荷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手有点痒……好想摸…… 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他慢条斯理地道:“没什么难的,说起来也多亏了他配合。他若缩在周家不出来倒还有些难办,但闹市之中,有太多方法可以让他‘意外身亡’了。” 襄荷咯咯笑起来:“所以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谢兰衣微笑点头。 说笑了一会儿,想起刚来的钦差大人,襄荷托着下巴喃喃道:“不知道这位钦差大人要待多久,真希望快点走啊……” 多事之秋,人心浮动,这一场皇权与书院的博弈,波及了不知多少无辜,整个襄城上空都笼罩着紧张的气氛,这场博弈一日不落幕,这紧张的气氛便一日无法散去。 但是,襄荷的愿望没能实现,钦差大人在襄城足足待到第二年春末。 李恒泰的死自然惹得皇帝震怒,李贵妃更是早朝时不顾太监阻拦,披头散发跑到大殿上,跟皇帝朝臣哭诉,势要找到凶手为弟弟偿命,还惹来一群朝臣抨击她不合礼法妨碍朝事,只是被被心疼爱妃的皇帝统统压下而已。 但谢兰衣下手毫无破绽,官府的人查了好几拨,仍旧认定李恒泰是意外身死,李贵妃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将矛头对准了书院。 反正人是在书院的地盘上出事的,也是在查书院案件的时候出事的,那么拿书院当出气筒也不为过。感情用事起来的女人毫无理智可言,尤其当这个女人有一个愿意宠着她,手握重权,还脑子不太清楚的男人的时候。 于是,由于李贵妃的故意搅局,原本钦差到达襄城便已经是收网的最好时机,却生生拖到次年春天。 而从冬到春这段时间,钦差大人也透露了皇帝真正的意图。 鹤望书院拥有将近半府之地的学田,且这些田地不用纳任何赋税,因此这也成为鹤望书院之所以超脱皇权之外的底气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