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退了房,这便收拾了赶赴京城,正好迎上转过年来的二月春闱。 科举乃是绝大多数读书人毕生的追求和唯一指望,过年又算得了什么? 因是赵恒认识的,房主也没多要钱,还是照先前的旧例,一年五十五两,不过得一口气交了。若是想续租,还得提前一个月说。 如今胭脂虽买不起房,却也不差那百八十两的,当下与房主去了衙门,爽快签了契约文书,交了银子拿了钥匙,又与房主一同见了左右邻居,也是几个书生,都十分老实本分,甚至有点木讷------这就完活儿了。 不过小二进的院子,进门是照壁,约莫两丈长短,可以堆放些杂物什么的。里头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落,四角载着几株桂花,取的是蟾宫折桂的好意头,为的就是方便读书人。如今桂树自然是枝叶凋零,可只是看着便觉希望无限,令人心生欢喜。 正厅旁边连着左右两间,胭脂打算将右手边的收拾成卧房,偶然忙活晚了不便回去也有个安身的地方,左手边的便做书房。 东西两侧是厢房,因家具不多,倒是十分敞阔,紧凑点一二十人也住的下。胭脂找木匠订了几个高高的木头架子,还有许多桶、盆、案板之类,回头材料再多也不怕没地方放了,且也不会混杂。 正经读书人住过的地方,倒也不需要刻意收拾打扫,胭脂前后检查了几回,就叫人牙子将之前那四个孩子送了过来。 只要给够了钱,人牙子做事倒也靠谱,这才前后几天工夫,四个孩子活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光身上干净利索了,就连脸蛋都微微鼓起,总算有了点小孩儿该有的婴儿肥。 一共三个女娃,一个男娃,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七岁。 胭脂给他们简单取了名字,男娃叫松枝,三个女娃由大到小分别叫兰叶、梅朵、菊蕊,只希望他们能如这四样君子一般成长为不愧天地良心的人。 其他人倒罢了,唯独那个梅朵,就是之前眼神倔强的小丫头,依旧十分警惕。 胭脂也不理会,叫他们排成一排站着,自己端了碗茶吃,石破天惊的问道:“你们可有谁还记得自己的生身父母和家的?若是有,又想走的,我可以帮忙叫人捎信回去让他们过来领人,也不必额外交什么赎身银子了。” 自打胭虎入了镖局,胭脂就总有些提心吊胆的,若能只用几两银子就做点善事,也不亏了。 四个孩子一听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之后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她,似乎是不大相信。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难不成偏有人嫌银子多了烧手,故意买了又放么?还是耍他们玩?或是试探? 胭脂把茶碗交给莲花接了,又道:“我知道你们来历未必如人牙子说的那般,若是还有地方可去就走吧,卖身为奴到底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自己好好想清楚。” 她这脂粉生意定是要长长久久做下去的,而最关键的莫过于那些深深刻在脑海中的方子。之所以选择买人,也是为了保密,若是这会儿他们不走,回头等知道了秘方或是大部分流程,就算到时候想开了要走,自己也不会轻易放人了。 松枝九岁了,是四个人里头年纪最大的,记事也最清楚,当即摇了摇头,“多谢姑娘,我爹娘都死了的,本就是叔叔婶子把我卖了的,我不走。” 他这个年纪去外头也找不到活儿,出了这个门儿,指不定又被人拐走卖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即便回家,叔叔婶子既然能卖一次,未必不会卖第二次。 兰叶也跟着说不走。她是女孩儿,三两岁就被卖了换粮食,中间被倒手过好几回,早就不记得爹娘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了。 菊蕊最小,也最没有主见,又习惯性的看了看梅朵,梅朵又看了胭脂好久,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一咬牙,也说不走。 左右已是这般田地,出了门却往哪里走呢?如今瞧着这位姑娘倒不是什么坏人,暂且待着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