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大大的赞成,但听说她打算换一家医院就急了,“别啊,我听说穆皖南打算请骆敬之给你做手术呢?难得他良心发现一回,你可千万别推辞。这位骆医生可有名了,是他们医院最年轻的副教授,专门研究乳腺肿瘤的,你自己去预约未必能约得到呢!咱们上回跟雯雯聚餐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啊,做这种敏感部位的手术当然也要最好的医生,别觉得是穆皖南的人情就不好意思,他欠你的!” 何薰的刀子嘴真是不得了,乐言去打听了一下,发现上回妈妈来看病的时候穆皖南说的也没错,现在公立医院看病难,除非是急症,否则从检查到住院都得排队,来来回回真是耽误不起。 她实在没有多少假期可以耽误,最后还是去了骆敬之那里。 “我用我自己的医保卡。”她事先声明。 骆敬之眼神冷淡,看着她仿佛在说不然你以为谁会帮你付。 她躺在病床上,还是难免会紧张,想女儿,又想妈妈。 上一次上手术台,是生思思的时候,几乎九死一生,还输了好多血。 不能怪她胆小啊,她身体里就是住了个胆小鬼的,遇到相类似的境况就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思思到医院里来看她,她很高兴,紧张都顾不上了,拿过一个橙子剥给她吃,“宝宝你一个人来的?” 思思摇头,“爸爸送我来的,他要去楼上看奶奶和二叔叔。” 最近他应该很忙,家里一下子有两位至亲住院,工作之余大概全都耗在医院里了。 他没来看她,大概觉得尴尬,也忙不过来。反正她也习惯了,不指望什么,有女儿和何薰陪着她已经很好了。 思思趴在她床边,“妈妈,你害怕吗?开刀是不是很疼,比打针还疼吗?” 她笑着摸她的小辫儿,“开刀之前要打一针麻醉药,疼一下,像被小蜜蜂蛰了一样。然后后面就没什么感觉啦,要等再过上几个小时之后,伤口才会又感觉到一点疼。” 思思似懂非懂,“那我在外面等你,妈妈出来就能看到我了。” 乐言亲亲她的脸蛋,动容道:“好,谢谢宝宝。” 手术其实很顺利,局部麻醉,乐言一开始都很清醒,看得清骆敬之冷静的眼睛和熟练操作的精细动作,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皮肤被划开的感觉就像割开一段布帛。只是她体质敏感,后半段麻药让她有点飘飘然似的,昏昏沉沉,下了手术台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梦到了许多人,大学毕业之前的同学和朋友,父亲也还健在,爸爸妈妈和她齐齐整整的一家人坐在一起;还有池睿、高寂云,她的好姐妹何薰和程雯雯,还有她当作弟弟一样看待的穆晋北和他喜欢的女孩儿沈念眉……她仿佛回到结婚之前的日子,可她怀里却又抱着思思。 应该是少了点什么的,少了什么人,她却想不起来。 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眼睑上却像压了铅块,视线也是模糊的。隐隐约约看到进来一个人,走近一些,竟然是康宁。 不,也许是康欣,反正是相同的一张脸,孪生子总是容易让人认错,尤其是脸上没有喜怒哀乐的时候,她分辨不出来。 上一回在康欣住过的公寓里那一笔帐还没有算,乐言想坐起来,甚至站起来,可身体却动不了,又像是中了迷幻剂似的,四肢失去了知觉,不听大脑使唤。 她看到那张脸的主人掏出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刀子,一步步走近她,俯低身子凑近,眼神漠然空洞,冰凉的刀刃抵在她喉咙上,再一点点下滑,声音也是冰凉的,“听说你今天做了手术,是哪里动了刀呢?这里,还是这里?我也是医生,要不要我帮你?你忘了,这个小肿瘤还是我为你诊断出来的……” 乐言气极了,想抬手挥一巴掌过去,可是手却好像被什么人拉住了,怎么也动弹不了。 锋利的刀子已经逼近心脏的位置,看起来就像医生用惯的手术刀…… 乐言猛地震动了一下,另一只手也被人握住。 她终于完全睁开眼睛,气喘吁吁,汗水濡得她额际的发丝都湿透了。 “你醒了?”穆皖南坐在床畔,握着她的手,看她这样子,蹙了蹙眉道:“做梦?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看起来也有几分惺忪,像是刚才也在睡,她这一动才惊醒过来的,手还紧紧跟她握在一起。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