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在瘫软下来的前一秒猛地狠狠一颤,无声地抱紧他,她只觉心脏的部位仿佛被人重重地撩`拨了一下——那是季凡泽的手,在采撷她的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倏尔雨丝又再度复落。 一整夜,钟艾数不清断断续续地下过几场雨,有时是绵绵细雨,有时又是疾风骤雨……她只依稀记得最后一场雨停下来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她全身酸软,仿佛被人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难以为继,很快便依偎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意朦胧中,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似乎听到了某道喑哑的、低沉的声音缓缓地擦过她的耳膜:“钟艾,我爱你。” ☆、蜜方四十三 小小的卧室里窗帘虚掩,略微刺眼的晨曦从两片窗帘的缝隙里照耀进来,投射在玻璃隔断上,在房间里折射出一条随着气流浮动的光带,浅淡而稀疏。 钟艾刚刚醒了,但是尚未睁开沉甸甸的眼皮。 这个瞬间,她心里涌出很多奇妙的感觉。 医学统计,一个女人一生做`爱的次数大约在三千至五千次之间。这是什么概念呢?以前这组数字对钟艾来说十分抽象,但从昨晚开始,一切都变得具象了。 比如在大脑从睡眠中转醒,而身体还没来及动弹的那个短短的时间差里,她脑中无意识地掠过那个男人因兴`奋而紧绷的肌肉线条、因用力而沁出薄汗的细致肌理,以及因动情而轻颤的修长指尖一寸一寸地流连在她的肌`肤上……那激情缠绵的交叠融合如潮水般退去之后,最终化为一个个具体的画面侵占了钟艾的头脑,并且作为某些特殊的符号存封在她的记忆里,被锁进那个标识着“季凡泽”或者“男朋友”的记忆夹里。 这个记忆夹里原本已有很多素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包括生气时阴郁的面孔和愉快时微扬的唇角,但毫无疑问,新加进去的内容是最动人,也是最深刻和最珍贵的。 因为这是钟艾的第一次啊。 她虽然没什么处女情`结,但作为开启一生那五千次愉悦体验的第一把钥匙,或多或少是会令人觉得特殊的。哦不,昨晚不止是五千分之一呢,好像是五千分之n吧! 想到这些有的没的,钟艾的脸蛋无端发热。睁开睡眼的一刹那,她甚至心慌慌地脑补出此时的枕边风光——他是不是已经醒了?是不是正微眯着一双慵懒的眼睛静静地凝着她?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是否倒映着温煦的晨曦,又是否蕴藏着一丝温柔动人的光? 可就在钟艾红着脸、把手从被窝里掏出来伸向枕侧的那一刻—— 她的心忽地凉了半截。 她惊讶地瞪大眼,就发现枕边空荡荡的。房间里开着冷气,明明是舒适的睡眠温度,可她摸了个空的地方竟然凉凉的,床褥上不带半点温度,只有枕头中间微微凹陷下去,留下有人躺过的痕迹。 显然,那个男人离开有一会儿了。 钟艾傻眼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好吗!难道季凡泽不该给她一个morning kiss或者一个爱的大抱抱再离开吗?果然,现实就是现实啊,外表再绅士再优雅都没有用,男人永远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当他们快活完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的那个瞬间,一切的甜蜜和浪漫随之抛到脑后。 有点不敢相信季凡泽居然是这种吃完便走的男人,钟艾迅速套上件睡袍,想到客厅去找找。殊不知,刚下床迈出一步,她的双腿便打了个晃儿,强忍着某处被厮磨致伤的痛感,她才慢吞吞地挪进客厅。拧着眉毛环视一圈,她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荡然无存了。 原本被季凡泽扔在地上的衬衫不见了,茶几上的袖扣也不见了,眼前的一切都跟昨晚进门时一模一样,仿佛这个男人根本不曾存在过。如果不是身体上依然留有他攻城略地时刻下的痕迹和气息,钟艾简直怀疑昨晚的翻云覆雨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 那首诗怎么念的来着: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呵,季凡泽这厮还真是潇洒啊。 钟艾的小脸皱成苦瓜,不太高兴地一瘸一拐的走进洗手间。区区几步路,她把脑中那些关于季凡泽的画面统统关进小黑屋。 ** 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