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时候,二夫人才勉强平静下来,首要之事,是命人将袭朋接到自己房里,安排到厢房将养。 二老爷听说后立刻生气了,到了她面前说:“不准!我不想见那个混账东西!” “你不想见他?我还不想见你呢!”二夫人所有的火气瞬间蹿到头顶。 就是这个男人,这些年来对老夫人言听计从,根本没有自己的主张,只要他那个娘说的话,便是金玉良言,别人的话总是阳奉阴违。 “窝囊废!”二夫人切齿道,“你这个窝囊废!这个家就是被你毁掉的!你还好意思怪朋哥儿!?”她缓缓抬手,指着门口,“你给我滚!” 二老爷瞠目结舌,随后暴怒,抡起手臂,狠狠地给了二夫人一巴掌。 二夫人只是瞬间愣怔,抬手便打了回去,“作死!敢打我!?” 二老爷看着她眼中尽是狂躁,竟然心生怯意,“你……你疯了,疯了……” “滚!你给我滚!”二夫人转去捞起茶壶茶杯没头没脑地丢向二老爷。 二老爷落荒而逃。 “疯了?”二夫人抬手摸了摸生疼的脸,坐到了太师椅上,喃喃地道,“是疯了,你和你娘看着疯了的人,才是正常的吧?” 呆坐半晌,有丫鬟战战兢兢进门来通禀:“六奶奶过来了,六奶奶说……说她能照顾好六爷,特地前来跟您解释的。” 那个贱人!那才是个疯子!是不是动了谋杀亲夫的心思?二夫人咬牙切齿。还想让她帮忙收拾香氏?想得美,她不让香氏帮忙整死她就不错了! ☆、57|56·2·3 0 二夫人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当日就夺了洪氏主持中馈的权利。 西府外院和内宅的下人,都是老夫人和二房用惯了的,二夫人又赏了一众下人一个月的月例,下人自然是喜滋滋的唯命是从,又看出二夫人是横竖不想让洪氏好过,有个风吹草动,都是避着洪氏,直接禀明二夫人。 洪氏不想照顾袭朋却想让他在跟前的心思,无从如愿。二夫人让外院的人把袭朋送到了自己跟前,命专人悉心照看。 朝夕间,二夫人就变了脸。洪氏之前去解释,后来去请安,都是一样的吃了闭门羹。 二夫人刚刚气顺了一点儿,袭肜的婚事出了岔子——女方托人来递话,说八字不合,委婉地说要退亲,并退还一应物件儿。 原本是打算让袭肜也在今年冬日成亲的,这时看来是不能成了。 二夫人先是生气,觉着女方实在是没见识顺风倒,可后来一想,那也是老夫人做主促成的亲事,恼火就消散了,和颜悦色的说不能成就算了,不强求,东西就不必还了,不需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此事就这样定了,她回过头来去跟袭肜说话,吞吞吐吐地说了亲事黄了的事儿。 袭肜并没她想象中的失落沮丧,反过头来宽慰:“我这几日正犯难呢,课业正是要紧的时候,要是今年娶妻,少不得要耽搁很多时日。这样也好,过些日子我就回先生那里。” 二夫人听了,泪盈于睫,“幸亏你懂事,不然家里只有乱上加乱。” 袭肜犹豫半晌,规劝二夫人:“娘,别跟东府置气了。说到底,我们这些年过失不少。您日后……劝着我哥一些,让他别再胡闹了。”他见母亲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由握住了她的手,“娘,我专心读书,会竭尽全力考取功名,若是实在没有那份才华,也无妨。到那时我找个营生,只要用心,总不会让您受苦的。” “……”二夫人没说话。 “娘。”袭肜定定地看住母亲,“说句忤逆的话,祖母做的那些事对么?不对的。我在外求学的日子,时常想起家中这些事。以前不明事理,只知道一味向着双亲手足,可是,长大之后,越想越是觉着祖母……甚至爹爹,做的不对。眼下我们是没有出路了,安于现状兴许还能好一些。四哥那个人我细品过,知道他不是真的残酷的性情。话说白了,假如将我们兄弟两个换成他,您会希望我们怎么做?怕是杀人都不能解气吧?我就是为这个,回来后哥哥那些事,我始终一言不发,一来是觉着他咎由自取,二来也是清楚,我的话在家里没分量,您还总把我当孩子。可是娘,我不小了,四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出生入死了,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夫人沉默半晌,落了泪,“好孩子,娘知道你最懂事,日后我就盼着你争气了。” 袭肜重重地点了下头,算是承诺,“那您呢?答应我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