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烤好的江鳕散发出强烈的香味,鱼肉里的油脂滴在火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何田直流口水。 她解下腰带上装了一小块肥皂的小袋子,握着袋子在河水边用力搓了搓手,跑去石灶边把插着鱼的树枝从火上拿下来。 本来银白色的鱼身现在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还有些棕黑色的火印。 用小刀从鱼下颌插进去,向着鱼尾的方向轻轻一割——这时绝对不能把刀插得太深,随着一股热乎乎的白气,鱼腹部神奇地自动向两边分开,白肚皮微微卷起,这时再用刀挑出不想要的内脏扔掉就行了。 何田随身带着一只金属小盐瓶,她拧开瓶盖洒了点盐在鱼腹上,不顾鱼肉烫手烫嘴,抓着吃起来。 雪白的鱼肉清甜可口,富有油脂的鱼腹软嫩,靠近鱼皮的地方焦香,不知不觉,整条小臂大小的鱼就吃完了。 只剩下骨架和带着鱼鳞的残骸被扔进河里,成为水中其他生物的食物。 何田提起那串鱼,再次蹲到河边,耐心地把一条条鱼的鱼鳞也刮去。 鱼全部刮好后,她提着草绳,把鱼浸泡在河水中,让水流冲走鱼身上的黏腻和残余的鳞片。 然后,她把鱼获放进水桶,把小船泊好,向家中走去。 沿着斜坡走时,何田特别试了试今天铺的路面。感觉还不错。 第一场大雪后才是真正检验她这项工程的时候。 回到家,何田从储物窝棚里抱出两个陶罐,放在空地上洗干净,装上水,分别投入那群小鱼和粉红鱼。 装小鱼的陶罐放进木屋里,先搁在一扇窗下,再冷一点就要挪到靠近火炉的地方。陶罐用两块陶砖垫起来,这样罐子不跟地面接触,水温就不易变冷。 装粉红鱼的陶罐放回搁着各种陶罐、陶缸、陶砖的窝棚,同样也用砖头垫起来。罐子上扣了个篮子,再压上一块砖。 何田取出表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了。 她拿起藤拍子又去拍了一遍被褥。被褥吸收了阳光,膨胀起来,胖乎乎的。 她把被褥抱回床上,又搬了一个箱子出来。 箱子里装的是过冬的衣服,兔毛帽子,鹿皮斗篷,獭兔裹腿,鹿毛大衣,狐狸风帽、赶雪橇时用的手笼…… 这时的阳光不再热烈,但依然温和,树影已经投到了屋子前,下午的风轻轻吹着,正适合晾晒皮毛。 何田挂好这些皮货,把箱子也敞开晒一晒。这箱子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有股何田一直认为不好闻的香味。这香味对虫子们来说很可能也是不好闻的。因为皮货放在里面,就不会有虫子来咬了。 这箱子是长年向奶奶买貂皮的那个皮货商人送给她的。从何田记事起,每年都会在春季的集市上见到这个商人,奶奶总是把皮子卖给他。 去年秋天,奶奶死了。凑巧的是,今年春天,那个商人也没再出现。 何田用拍子拍拍鹿毛大衣,又把草垫子翻了个面继续晒着,提着铁桶和铁铲走向屋后。 在厕所和去河边的路径之间,是一大块空地,周围没有一棵高大的树木,种了几棵果树。两棵矮矮的苹果树,一棵枣树和一棵柿子树。 空地用红陶砖分隔成大小不一的几块,它们就是何田家种植的区域。 何田种的最好的是萝卜、土豆、番茄、红薯,蔬菜还有葱、蒜、香芹之类的也马马虎虎。 她种不好的是,是小米。 今年的小米收成不算好。 虽然何田翻了几遍书,书上讲的那些她都能背下来了,什么浅锄、细碎土块、清除杂草、灌水追肥、高培土……她也尽力一一按着做了,可是谷穗比从前奶奶种的小很多。她留下最大的几穗做种子,不知道明年的收成会怎样。 种小米是所有种植工作中最累人的,从前都是奶奶在做。 收获后的小米地现在空空的,何田几天前又看了一遍书,觉得自己应该上秋肥,把地深耕几遍,洒上用树叶、菜叶、草杆和粪便沤的肥料。经过一个冬天的休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