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朝一日,你能凭你所能,拨云见日,你能爱你所爱,恨你所恨,不必再苛求自己,拘着自己,愿你这一生无愧于心,愿你所有的心愿都能实现。如此我在远乡,也会心安。” 晁清说完这话,毅然推门,迈步而出。 苏晋一时顿在原地,心中惘然如茫茫雨,半晌,才出门而去,下得楼梯,站在梯阁处,看到赵衍正命小吏将晁清请上马车。 赵衍甚是和气,道:“晁公子,等下你想到甚么便与本官说,都察院的录事自会记录。” 晁清站在一片明晖交织的光影里,默了默才说:“赵大人,我没了右手后,在医牢里已练会了用左手写字,虽写不好写得慢,但日后总要多用的,就不劳烦他人了。” 然而,赵衍审晁清的状子还未带回,都察院的暗室内,曾凭已然画押了。 虽说是暗室,其实更像牢狱,长长一条甬道,左右分了数间暗房,里头摆着各种刑具,看上去血意森森。 这暗室平日有专人把守,若非特许,连副都御史赵衍都不能进。 曾凭的左右手被铁链悬在刑架,右脚五指已没了,左脚被钉在木板上,他身上有无数道鞭痕,囚袍已看不出衣衫的样子,说是褴褛布巾还更确切些。 曾凭双目森森地注视着眼前立着的人:“该画的押我已画了,要杀便杀!” 柳朝明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你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你?” 曾凭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你想怎么样?” 柳朝明慢吞吞道:“曾友谅无子,把你当他的亲生儿子,凡事不会瞒着你。所以吏部与七王的事,本官要你一桩一件全部吐出来。” 曾凭喉结上下一动,眸子里浮上骇然之色:“你、你知道这些有甚么用?就不怕知道太多,惹来杀身之祸吗?” 柳朝明顿了顿,忽然冷笑一声,抬起眼盯着曾凭:“对别人来说,或许会惹来杀身之祸,但对本官来说,这正是立身之道。” 他的眼就像一口无情古井,越往里看,越是深不见底。 曾凭惶恐道:“你要我说甚么?” 柳朝明望着他一身血淋淋鞭伤,一时似笑非笑:“这就多了,譬如刑部的陆裕为为何会投诚你们?到底是沈青樾一手培养的人,该不只是因为两个侍妾这么简单吧?又譬如,被十三殿下送出宫的两个侍卫,该被你们的人捕去了吧?是捉了一个还是两个,是活的还是死的?更譬如,朱觅萧愚蠢不堪,十殿下和九殿下却唯他马首是鞍,本官可不信只是因为他母妃是皇贵妃,说吧,十殿下和九殿下,哪个是你们的人?” 曾凭听了这话,忽然瞪大眼道:“不对,你究竟是谁的人?” 柳朝明平静地看着他。 曾凭暗自想了想,半是猜测半是笃定道:“或许,你谁的人都不是,因为在这宫中,还没有人能收复你,朱悯达也不行,但是,你一定跟夺储之争脱不开干系,一定跟某位殿下——”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柳朝明蓦然便冷的眸子慑住。 柳朝明淡漠道:“不交代是吗?” 他的语气没有温度,曾凭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可怖。 正这时,外头有人敲门,是钱三儿的声音:“柳大人,宫中擢升苏晋为监察御史的旨意下来了。” 柳朝明听了这话,扫曾凭一眼,吩咐一旁的狱卒头子道:“除了舌头好好留着,别的甚么,能刮能折的,不必留情。” 狱卒头子应了声是。 柳朝明刚拂身要走,岂料那狱卒头子又说:“柳大人,他一直瞪着你。” 柳朝明理了理袖口,若无其事道:“哦,那就剜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晁清祝福苏苏的那段话,也是之哥对看文的小天使的祝福。 关于晁清,明天还有一小段,今天没法把他的情节写完了,明天的一章……嗯,争取写甜一点,不过甜度比较有限,大家最好能养成从每天的字里行间去努力找糖吃的习惯。 第40章 四十章 来宣旨的是奉天殿内侍总管吴敞。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