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这个姓孙的是个蠢货,刚帮老三在山西建了行宫。眼下苏晋不是正查登闻鼓下死了的山西书生跟女子么?你去告诉老九,让他在宴席上,将孙印德在山西修行宫的事透露给苏晋。” 黑袍人听他这么说,问道:“怎么,这姓孙的府丞跟苏晋有过节么?” 朱沢微笑道:“当年仕子闹事案结下的梁子,苏晋恨不得弄死他。”又执起一子,摇了摇头,“可惜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凭苏晋的本事,定能从姓孙的打开决口,将工部这颗牙从十四嘴里拔了。” 黑袍人也执起黑子:“你既知道那死去的书生与女子与山西道老三有关,大皇兄怎会不知?” 朱沢微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但他就等着我和十四因这桩事斗来斗去,他正好隔岸观火。”又落下子,“再说了,老三修行宫的事,都察院柳昀,户部沈青樾,谁不知?还不是各有各的打算。老三嘛,废物一个,于时局没影响,任他在山西折腾,总比将这块宝地交给一个有野心的人好。” 黑袍人摇了摇头:“所以择盟友,一定要擦亮眼看准了,十四连三哥都要,岂知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朱沢微以为英雄所见略同,粲然一笑,眉间朱砂殷红似血:“所以我只选了你,你我兄弟一文一武,岂不正好?” 苏晋知道朱觅萧不怀好意。 她下值后,回接待寺换了便服,坐在桌前略一思索,将朱南羡予她的匕首揣在了腰间。 得到三王府附近,她又嘱咐覃照林道:“你牵两匹快马,在巷口等我。若我至亥末未出,你吩咐一人去正阳门,找那名叫翟迪的巡城御史,让他跟兵马司借兵,以盗匪潜入王府之命,自请入府搜查。你再去找柳赵钱三位大人中随便一人,先与他们说实话,然后告诉他们,到时可用‘听闻我在三王府中受伤’的名义,强行将我带出。” 覃照林道:“可俺瞅着你没受伤哩。” 苏晋无言:“给自己一刀还不容易?” 三王府前有婢女相迎,苏晋方入府内,就瞧见一旁的石径上有两人走来。 仔细一瞧,走在前头的一位竟是今日在宫中见过的九往朱裕堂。 苏晋连忙拜下,谁知朱裕堂伸手将她一拦,笑道:“既来赴宴,苏御史不必多礼,将本王当做寻常故友就好。” 苏晋称是,直起身,目光自他身旁之人扫过,却不由愣住。 五短身材外加一双鱼泡眼,不是孙印德又是谁? 孙印德时任五品工部郎中,比苏晋已低了一级,然而他仗着是跟朱裕堂一起来的,既不跪也不拜,反而趾高气昂地道:“苏御史,许久不见。” 苏晋懒得理他,跟朱裕堂一揖,站在原地待他先行。 朱裕堂点了一下头,走了两步,忽对孙印德道:“原来孙大人与苏大人是旧识。” 孙印德冷声冷气道:“旧识说不上,微臣哪敢高攀苏御史,也就当年一道在京师衙门任职,见过罢了。” 朱裕堂笑道:“孙大人当真交友遍天下,本王还当你这一年来在山西大同府监管行宫修筑,并不识宫中新贵呢。” 苏晋听到行宫二字,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圣上勤俭,明令各王就藩后,除自己府邸不可再修筑宫宇殿阁。 她看了孙印德的背影一眼,暗自将此事记下。 筵席设在水榭,四方摆宴,中有数名穿着清凉的女子伴着笙歌袅袅起舞。 朱稽佑高坐上首,一左一右拥着两名金发碧眼的女子,正笑着吃她们喂来的酒。 苏晋跟在九王与孙印德身后要入席,谁知方走过栈桥,水榭前两名侍卫持刀将她一拦,身后款款走来一名婢女,举着一方托盘朝她跪下。 托盘上摆着三杯形色各异的酒。 苏晋不解,抬目看向座上。 朱稽佑吃完酒又凑去舔碧眼女子的纤纤玉手,三人正尽欢事,仿佛并没有看到她。 反是朱觅萧举着酒杯缓步走来,看着苏晋一脸疑色,勾唇一笑道:“苏御史头一回来三哥筵席,恐怕不知这里规矩。这三色酒是三哥亲自酿的,初来乍到的人,都要在其中任选一杯饮下。”说着,将手一抬,“苏御史,请吧?” 水榭里又传来淫|靡的笑声,苏晋暗忖了半刻,想到自己左右已是一条砧上鱼,能多拖一刻是一刻,便开门见山地问:“酒里放了甚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