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命人移栽过来的?” “嗯。”戚寰道,“殿下的王府里要有花有草才有生气。” 她总是这样,无论随他去哪里,繁华如京师,荒凉如岭南,都能一丝不苟地将这青天白日里的一点一滴都照顾稳妥,他从前觉得她有些刻板,现在发现这样的细致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兴味盎然。 如此看来,今后的日子,只要有她一人相伴,也一定会很好吧。 “寰寰。”朱祁岳道,“再过几日,我们便走吧。” “再过几日?”戚寰愣道,“殿下是要出征?” 朱祁岳道:“出征也好,回岭南也罢,我是不想留在京师了。”他顿了顿又道,“这里的事我再也不想管,等离开了也一辈子不想回来。就是要委屈你,若随我离开,也许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戚府。” 戚寰摇了摇头:“只要能跟着殿下,去哪里我都能心安。”她说到这里,连心情都雀跃起来,想着这似乎是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头一回直抒胸臆,坦诚相待,说道:“初七是妧妧的定亲宴,初八是阿婧与故太子大出殡的日子,等这两桩红白事过后,我便为殿下打点行囊。” 朱祁岳看着她,点了一下头:“听你的。” 不几日便到了七月初七。 自月头赤力整军的消息传来,西北军资军费的问题亟待解决,户部沈奚一见兵部龚尚书的脸就脑仁疼,被他足足烦了两日后,干脆将公堂门一闩,闭门谢客。 龚荃不得已,奈何心急如焚,日日里只好礼部吏部工部轮着搅扰,令他们削减秋礼,勋封,修寺的用度,一切从简。 可以说,六部里头除了苏晋的刑部,其余几部都被龚荃催得鸡飞狗跳。 然而,各部有各部的规矩,凡事不是这么一闹就能立马定下来的,情急之下拆东墙补西墙绝非上上策。 于是罗松堂几个尚书凑头一合计,居然写了一份状词一份奏本,状词递到了都察院柳昀手上,告兵部尚书龚荃行事不端,搅扰六部公务;奏本递到太子朱南羡手上,参兵部尚书龚荃急功近利,好高骛远。 朱南羡和柳朝明其实一丁点都不想理会这事,他们一方面觉得罗松堂几个尚书说得没错,事缓则圆,总要等沈奚将可用的银子筹出来,哪里缺哪里再补;另一方面,有龚荃炮仗似地催着这几个部衙干活也没什么不好,单说一向游手好闲的礼部,这几日办理公务比以往快了三倍有余。 但想不想理会是一回事,需不需要理会又是另一回事。 罗松堂几人好歹是尚书,今日七卿议事,沈奚没去,朱南羡与柳朝明将要离开时,居然被另四人合力拦了下来,说要让他们主持公道,在奉天殿内把事端讲明白了。 苏晋见这情形,连忙退出殿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她回到刑部将当日公务大致理好,朝窗外一看,已是申时该下值时分了。 吴寂枝进来递案录,笑道:“苏大人平日里与太子殿下和柳大人走得近,听说那二位现在还被几位尚书大人堵在奉天殿里吵个不停,苏大人不去看看么?” 苏晋也笑道:“我去能有什么用,不过是被罗大人龚大人拉着左右帮腔罢了,这事原本就没个解,与其过去陪殿下与柳大人站着耳朵长茧,不如多办几桩正经事。” 说着,将递来的案录扫了一眼,合上道:“我夜里再看。” 吴寂枝道:“大人这是要去赵府赴宴了吧?” 苏晋点头道:“是,赵府在城西,赶过去要些时候,我明日清早还要送安南使节离开,来回又要耽搁两日,今日早去早回,赶在天明前把刑部的事料理了。” 她说着,去一旁的隔间换了一身常服,绕去户部拍了沈奚的门。 沈奚这几日是除了苏时雨,谁拍门也不开,听得苏晋自报家门,这才将门隙开一个缝,问:“十三和柳昀还被堵在奉天殿?” 苏晋道:“赶紧走,再拖一会儿龚荃与罗松堂回来了,被堵着的人就该是你了。” 沈奚“嗯”了一声,回屋里迅速也换了一身常服,出来与苏晋道:“走走走。” 两人一并出了六部衙司,沿途大小官员与内侍纷纷避去道旁与他二人行礼,覃照林已驱着马车等在承天门口。 苏晋一看只有一辆马车,问了句:“四王妃怎么没来?” 覃照林道:“俺一早就去北大营接了,沈将军说她已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