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的地方?” 其实他能这么问,心中已有了答案。 若是皇陵反倒还好,皇陵是天家地界,朱南羡今日要送故太子与故太子妃出殡,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杜桢摇头,小声道:“不是……”又道,“是用来对付苏侍郎,听殿下说,要埋在岙城。” 沈奚听了这话,一下就怔住了。 过了半晌,他问:“朱沢微脑子进水了?为何要动苏时雨?” 杜桢道:“这我其实问过七殿下,他说,只有动苏时雨,他才有一线生机。” 只有苏时雨出事,朱南羡与柳昀才会在无措与惊乱中给他带来一丝生机。 有风自窗外吹来,将桌案上理好的清单吹得翻飞作响。 沈奚心下烦乱,挥手一掀将桌案上的事物全都推翻在地,又道:“岙城还有安南的使节他不知道吗?两国交兵,都不斩来使,朱沢微这是想引战吗?!” 可是说罢这话,他已没时间等着杜桢回答。 他又看了一眼天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心里算了一下时辰,随即吩咐守在一旁的护卫道:“即刻派人去抄小路去岙城,务必赶在安南使臣与时雨抵达岙城前将他们拦下来,另外,派人速去皇陵,将此事禀报给太子殿下与柳昀。” 护卫称是,领命退下了。 沈奚不欲再理杜桢,打算去把账册找来看看有何疏漏,推门而出时,却被忽然洒下来的日光刺了眼。 这刺目的,近秋时分的烈阳,就像昭觉寺那一日的春光一般盛烈。 外头大小官吏听到沈尚书动怒,纷纷在外头自罚跪地。 沈奚看了看秋阳,又看了看面前挤挤挨挨跪着的人,忽然觉得不对。 今日皇陵动兵,是朱沢微身陷绝境的一搏,他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最爱给自己藏一计后招。 而这一回,他的后招是什么。 火|药?还是岙城? 沈奚的脸一下子白了,血色迅速自他的颊边消褪,只有那一粒泪痣幽深有光。 他重新走进屋内,看着杜桢,沉而静地问:“把火|药埋在岙城,是朱沢微告诉你的吗?” “是、是。”杜桢连忙点头道,在沈奚出去的当口,他已想得明白,眼下在宫里,的的确确只有沈尚书可以保他的命,于是又交代道,“这事十二殿下也知道,昨日下值后,七殿下将此事告诉我后,十二殿下还为这事与七殿下吵过。” 沈奚听他说完,半晌,竟似乎是站不住一般往后跌退了一步,随即大喝道:“来人,来人!” 被朱南羡留在宫里的金吾卫统领姚江闻声夺门而入:“沈大人,卑职在。” 沈奚道:“去追,快去追安南使节的队伍,越快越好!” 姚江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金吾卫领命,迅速退下了。 沈奚努力平复了一下,又道:“再去太医院,留下一人,其余人等也通通出城,沿着官道去追苏侍郎与胡使节,务必要将他们二人救回来。” 火|药要怎么处理?沈奚想。 可他此时此刻,已来不及一环一环地想下去了。 “还要调兵。”沈奚道,“姚江,你带着你全部能招齐的人马,沿着官道赶去,再派一个人,随本官去皇陵!” 下葬的好时刻在申时。 朱沢微随众到皇陵时,未时已过去两刻了。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