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恐吓过无数次,见管平波坚持,忙退出去办事。到中途又折回来问:“营长,短头发还是麻烦,我跟着剃光头好不好?” 管平波笑骂一句:“懒不死你们!你要剃就剃,只一条,将来回了巴州,自己去跟爹妈解释,别扯上我。” 韦高义笑嘻嘻的道:“我妈三四年剪一回头发去卖,只要我说我把头发卖了,她一准还夸我,说我能干,男人家的头发都能卖掉!” 管平波奇道:“你们都说卖头发,我怎么没见几个剪了头发的?” 韦高义道:“当然啊,奶奶在府里嗳!能去府里干活的,谁稀罕那一二百个钱。女人家爱美,太太们嫌头发少,盘不了高髻才要买穷人的头发。若有钱花,谁舍得卖了。” 管平波忍不住抱怨道:“竟是没人去刘家坳收过头发。白耽误了我的生意。” 韦高义笑嘻嘻的道:“刘家坳比我们家还穷,你们的妇人头发枯黄枯黄的,收头发的才不要。”说着又怅然道,“四妹一头好辫子,二百个钱都能卖呢。” 想起没了的人,韦高义的情绪登时跌落谷底,垂头丧气的道:“不耽误营长,我去剃头了。” 管平波点点头,嘱咐他与新人先讲通道理,万不可冲动行事。韦高义应了,蔫头巴脑的走出了门。 张和泰见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他们嘴里都改了口,不叫师父叫营长了。” 管平波道:“那时被土匪围攻,正要团结一心,把规矩做好,自然有了相应的称呼。”管平波看着张和泰,客观陈述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自己了。” 张和泰就问土匪袭击之事,管平波慢慢的将夏夜城中遇袭与窦宏朗失散到盐井守卫战,按着时间顺序讲了一回。待讲到甘临出生那日的惊心动魄,张和泰差点忘记了呼吸,久久不能言语。 韦高义喊了潘志文与石茂勋两个,分头与新人交流,叫剃毛发。老实点的,生怕此地不要他们,乖乖剃了。然而人群中难免有刺头、有老古板,打死不干。谭元洲匪类出身,一看情况便阴森森的道:“自来入山寨,都须得交投名状。你们不愿守规矩,便是有二心,不是诚心来投!闲汉流民多的是,老子还缺了人使了?不愿留下的,立刻给我滚!一刻钟内不滚出山谷的,就问问爷爷的刀喝不喝血!” 众人吓的一个激灵。就有人低声道:“都说了,一地有一地的规矩,就跟我们那处的帮派一样,有些还要剁手指呢!剪头发总归不疼不是!” 自古帮派繁多,有要刺青的、有要杀人的、史上有名的赤眉军,便是把眉毛染成红色,故称赤眉。韦高义一大段卫生知识,没几个听得懂。倒是谭元洲的话,众人都十分容易理解。彼此交谈过一阵,都是走投无路的人,此刻真要他们剁手指,也不得不干,何况是剃毛。固然心中不愿,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去办了。 管平波则与张和泰交换信息后,就把他扔给紫鹃,自己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因甘临的干扰,挤压的琐事多如牛毛,桩桩件件都需她思虑拍板。再有,新来的二百人的编制,老虎营的扩充,后勤的安排,皆需周全。幸而此次张和泰带了纸笔,管平波立刻就伏案工作起来,连与雪雁叙旧的时间都没有。 至下午,所有的新人都被剃的光秃秃的,轮流烧水洗澡、擦洗房间地板。陆观颐则带着雪雁用缝纫机,把新人的垫背缝成了一整块。麻絮铺平,压实,包入垫背。垫背四周有布条,绑在地板木条上,再把木条卡入房间角落,如此便做成了大通铺。一个通铺六人,最左侧是放个人物品的层架。刚好每个房间可睡一个队。连人带东西,把盐井挤的满满当当。连管平波屋里都撤了床,带着陆观颐、紫鹃、雪雁、刘奶妈几人打地铺。 折腾到天黑,才都住了下来。次日一早,一百多个人又疯狂的忙碌,为今天即将赶到的一百人与物资做准备。盐井的屋子都是一层半的结构,下面住人,上面做库房。此时少不得腾挪出来,几个会木工的飞快的做着层架,用以节省空间。未时,剩下的人赶到,二话不说先剃了个干净,由昨日的新人带领集中洗澡、洗被褥。好在这两日虽冷,太阳却好,忙乱到天黑,新来的才勉勉强强住下。 第三日,则是后续调整。前一日漏下的赶紧补上,又组织人盖新的浴室、挑出后勤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