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院内点起了火把,一个个弓弩手上了箭楼,蓄势待发。双方语言不通,韦高义派出的人喊了半日话,对方也听不懂。倒是站在树上的管平波见韦高义调度得当,有心锻炼他,故意不出声,静静的看着。 周遭几棵树上挂满了看热闹的闲汉,对着巷道指指点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孙隆仁站在最前头,那张四妹被抓出来时,他真能手刃亲娘?” 另一人嗤笑道:“他亲娘差点勒死他,也算有冤报冤了。” “哪有同自家亲娘讲冤仇的?他们读书人家,不是最讲孝道么?” “读书人还讲大义灭亲呢!横竖我是一世都闹不明白他们的道道,且瞧热闹吧。” 刘大户家的门再是结实,毕竟不是城门。外头那多汉子一齐使力,终是打开了。孙张两家的人嘶吼着冲进院内,站在二楼的张四妹惊的浑身打起了摆子。双手死死握住剪刀,把眼望向窗外。 被人群裹挟进来的孙隆仁一抬头,与张四妹看了个对眼。张四妹看到儿子,怔了怔,心中恐惧顿时化作了熊熊烈火!满腹愤懑无处发泄——我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母子对望,彼此看不清脸,却齐齐感受到了刻骨的恨意。 两边人马杀做了一处。老虎营的鸳鸯阵自不消多说,韦高义万万没想到,飞水的打手厉害就罢了,农民竟也十分能打!当日他在石竹时,土匪是难对付,可百姓总归是容易吓住的。哪知到了飞水,这起扛着锄头镰刀的,比寻常战兵都不差!固然对方惨叫不绝,老虎营的战兵也连连受伤。打到后来,战兵们火了,手上再不留情。锄头镰刀终究不如正经的长。枪苗刀,何况老虎营还有阵法。须臾间,孙张两家就倒下了一片,彻底没了战斗力。孙张两家剩下的人顶不住,撒腿就跑。 张四妹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一颗眼泪滑下。闭上眼,狠狠回忆了一番儿女绕膝的岁月。再睁开时,眼泪已是不见。 门口又有了动静,箭楼上的人高兴的大喊:“营长回来了!” 张四妹顺着声音看去,见管平波大步流星的踏进院门,谭元洲落后她半步,亦步亦趋。后面是六七个亲卫跟随,前头是无数战兵迎接。火光下,她的肩章耀出刺眼的光芒。 张四妹每一次看到,都觉得震撼到骨子里。在一片恭敬的问好声中,张四妹不知为何,心中燃起了火焰!暗道:如此排场,不枉此生! ============== 第20章 分田 马蜂识字不多,每每打探了消息,皆是派人传口信。一则怕信上说不清楚,二则也怕遗失。然管平波正缺懂本地方言的人使,就把他给扣下了。窦向东想知道的事,由管平波亲自执笔,写了一封长信,令马蜂的随从带去巴州。 不出管平波所料,窦向东暂不想跟老虎营撕破脸。他不曾听过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却是知道,成大事者最忌讳四处树敌。他有的是地盘没打下,有的是敌人没制服。比起管平波,与巴州隔江相望的江城赵猛,无疑更有威胁。此刻跟管平波闹翻,他立刻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地步。如今的天下,好比战国,阴谋诡计、合纵连横。故窦向东不单不会来打飞水,还得维持表面亲热。 跟管平波打交道是极舒服的,她很少让人下不来台。每次看似出格,实则留了分寸。最过分的一次乃大闹祠堂,却是装作吃醋的模样。要紧的人自是知道她有二心,然底下的人还只当她比寻常堂客厉害些罢了,在巴州的地界上,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如此,窦向东捏着鼻子跟管平波玩父慈子孝的把戏,就无需同太多人解释。要知道底下的人,糊涂的多,明白的少。这等合了又分,分了又合的戏码演多了,他便嫌领头的没刚性无决断靠不住,早晚生了二心,另投别家。 窦元福才从潭州回来,就被管平波打下飞水的消息兜头浇了一脸。潭州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奈何窦向东是个实在的人。打过潭州便知道,往日窦向东不打,无非是没必要。觉得有必要了,随时可以打。飞水却是心心念念想夺回来,只没机会。 父子两个拿着管平波寄来的信,皆沉默不语。不跟管平波撕破脸,就要表现出“夺回”飞水的欣喜。一旦喜形于色,窦宏朗的砝码必定加重。素喜泼辣堂客的窦元福,头一回觉着巴州堂客当家的旧俗是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