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高层也是几乎无人能理解。管平波只得又开培训课程,把何为“天时”掰开了揉碎了讲。 真话说出来,比想象中的残酷的多。管平波所等待的天时,就是百姓足够惨,死的人足够多。饿殍遍野时,地主已经不是地主,豪强也已经不是豪强。任何朝代,无不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窦向东的根基为何不稳?巴州不够烂而已。 地主也是人,地主也有好有坏。一片相对平和的土地上,地主与佃农的关系,很可能是亲族,他们无冤无仇,甚至和睦相处感情甚笃。这些“好地主”能组织的反抗规模,足以让统治者疲于奔命。 统治实际上与做生意一样,都要算投入产出比。打不下就只好和谈,和谈多了又沦为了传统的帝制王朝,再一次走向土地私有、土地兼并、农民起义的循环。 百姓等着虎贲军去解救,然百姓不到离亡国灭种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虎贲军无力解救。就好似跳下河救溺水之人一样,有经验的要么拽头发迫使他无法反抗,要么索性等他丧失行动能力再动手。 否则溺水的绝望会激发疯狂,连着救人的人一并淹死。何况虎贲军目前培养的人才太少,广袤的土地上需要多少有素质的基层人员?要囤积的,可不仅仅是军需,还有人,各种各样的人。 管平波需要勇士去打天下,需要忠臣治国安。邦,更需要奸臣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虎贲军发展到今日,管平波切实感受到自己与以往的不同。面对自己日渐渗入骨髓的冷酷,唯有一声叹息。慈不掌兵,古人诚不我欺也。 管平波被人称作将军,她前世心里的梦想,亦是做个将军。然则今时今日,她早干的不是将军的活。真正的将军,思想可比她简单的多。孔彰一路小跑着下山,往骑兵营去练兵。李恩会跟在他后头边跑边问:“你就这么日日来回上山下山?那你索性住山下营里得了。” 这般小跑,对孔彰等人小菜一碟,他轻松的道:“权当体能训练。下半晌我要教甘临骑射呢。” 李恩会哭笑不得:“她还不到四岁,犯得着你教么?” 孔彰正色道:“就是小才要打好底子,胡乱找人教习,待养成了坏习惯,我还得费尽心思掰。再说将军、谭大哥并大姐姐亦要学骑射,更不好交给旁人了。” 李恩会道:“我原以为母老虎把你留在北矿营是防备的意思,哪知她是想拿你当先生使。” 孔彰笑道:“我有什么好防备的,就剩个姐姐了,还对她死心塌地。我就是她盘子里的菜,她犯得着防备我么?” 李恩会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孔彰道:“省省吧,她老人家就没把我当过姜戎。你可不知道,我如今日日叫人笑话,全是她闹的。” 李恩会登时来了兴趣,忙不迭的问:“怎么笑话你了?” “她前日上思想课,批孔。”孔彰郁闷的道,“指着我说,我家那位祖宗到底是如何虚伪如何道德绑架,我家族如何争夺承恩公如何欺压同族。”说着孔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特么都是旁支多少代,够呛能上族谱的了,关我屁事!你猜那起子文盲怎么着?将军管孔子叫孔老二,他们管我叫孔老三,我招谁惹谁了!?” 李恩会十分不厚道的爆笑出声:“哈哈哈哈我怎么觉着你姓姜还好些啊!” 孔彰猛的转身对着李恩会的下盘重重扫过,李恩会不防,登时摔了个狗啃屎,好悬没滚下坡,气的哇哇大叫:“都是嘴欠,你有本事揍我,你有本事揍母老虎啊!” 孔彰立在原地抱着双手看着李恩会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揍她?‘’ “你敢么?” “小舅子打姐夫,打也白打啊。”孔彰被管平波传染的好一副流氓脾性,“找个习武的借口,摔她两下就行了。” 李恩会从地上爬起来,对孔彰竖起大拇指。孔彰还当他要赞自己,哪知李恩会毫不客气的道:“你够蠢!” 孔彰向前两步,李恩会飞快的窜出了好几丈,远远嚷道:“看她把你惯的,怪道信你,跟你有个姐姐睡她屋里有个屁关系。她把你惯成这副模样,你就是回了姜戎,一准还念着她的好。受了委屈只怕就想往她身边跑。再说你能真下死手揍她?轻飘飘的给两下,她还就嬉皮笑脸的让你揍了,还能顺便练练拳脚。不提你自家怎么想,回头我去问问跟你一样直肠子的岱钦,只怕你将来想回姜戎,他都能跳出来揍你。啧啧,管老虎真心不是一般女人!这心机我服气!” 孔彰追人的脚步一滞,自幼的伴当面前,无需掩饰,脸上已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李恩会笑着跑回来,拍着孔彰的肩道:“好了,有人惯着你还不高兴了。我想她惯我来着,她看不上眼。”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