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我琢磨了许久, 才想出练习刀里夹朱砂的法子,好评判胜负的。却是有人钻空子, 分明挨了刀, 倒在地上了,还伸脚绊对手。果真在战场上叫人横着来一下, 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还能绊人?” 顿了顿,又道, “你再看城墙处。正经打仗, 有人爬城墙,上头的守军一刀就捅了, 便是手中没了刀,他还可以用推用砸的。如今却是演习, 怕把人弄下去摔死,尽在那儿练刀法,距离战场的凶险,十万八千里远了都。” 陆观颐愕然:“那有没有效啊?” 管平波摇头苦笑:“怕是难有。便是有,也只在凝聚力上。” 孔彰道:“还是得真刀实枪的干。没见过血的兵都不叫兵。” 管平波问孔彰:“你们小时候怎么练?” 孔彰道:“姜戎各部族之间就没消停过。孩子们十来岁便跟着上战场了。” 陆观颐道:“不怕伤着么?” 孔彰笑道:“部族混战起来,谁还管孩子不孩子。车轮一道线,比车轮高的便杀,比车轮矮的掳去做奴隶。敌人来到跟前了,能上马的自然就要杀敌。不然部族覆灭,便什么都没有了。相比之下,中原虽诸多苦楚,还是比不得草原残暴。” 立在管平波身边的白莲忍不住道:“中原乡间争气水来,也是几个村械斗,乃至世代为仇的。” 陆观颐道:“苍梧不至于争水吧?” 白莲道:“那些溪河之上游,多是水量不丰,人口又密。天气好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了干旱,少不得争执。若是关系寻常且没有干太狠的,几村族老尚能商量商量。偏生有些结仇几辈子的,只消水不甚丰盛,就得打架。年年不知死伤多少。” 白莲暂未学会官话,说的是丽州本地方言,管平波等人勉强能听,孔彰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便在一旁吃力的猜着,不再插言。 陆观颐笑道:“是了,营里好几次打架,都是原先村子里有仇,偏又在虎贲军中遇见,故一言不合便下死手,把玉娇烦的跟什么似的。” 管平波道:“打了几辈子,难免有血债。都是宗亲,恨意更添一层。如此说来,我们内部是得增强凝聚力。演习对打看来是我想的太天真,然将他们分了组,搞搞对抗,很有必要。一则培养默契,二则有比赛他们日常训练更上心,能提高单兵作战能力。便是这次演习的经验了。” 孔彰点头道:“阵法再厉害,总有乱的时候。压倒性优势不提,遇着势均力敌的,很容易就陷入肉搏。此时各人的技巧便十分要紧了。便是最终战败,能消灭更多的有生力量也是好的。” 说毕,又评价道,“我们军中的战兵多是练某种武器。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大家夥都明白。可到了战场上,武器损耗丢失在所难免。这时候捡着什么就得用什么。故,我认为,除却各自擅长之外,须得再辅助练上旁的才是。” 管平波道:“细说说。” 孔彰便道:“战场上,武器一寸长一寸强。然战场下,一寸长则一寸难。最简单的例如指虎,无需专门练,套在手上,配合拳法即可。匕首又要难点儿,苗刀更难,最难的便是长。枪。”说着抽出佩刀,虚空划过,“将军亦算精于苗刀了,我这一砍,还能入眼吧?” 管平波笑道:“孔将军过谦了。” 孔彰笑笑:“可我这一刀,休说遇见冷锻甲,便是锁子甲鱼鳞甲,够呛能劈开,一不小心就得卷了刀去。赶上有甲胄的兵,非得刺。苗刀长度适中,因可以双手持握,亦可以刺,却始终不趁手,且还得上好的刀才经得起几下。而长。枪则不然,无需多好的枪,哪怕寻常些,只消磨尖了,在马的冲击下,便是铁浮屠在世,一枪都能对穿。恐怕只有传说中更西边那整块板甲的重骑兵才挡的住了。” 管平波学了不少时间的骑术了,不提还想不到,孔彰略略提起,便心中了然。想了想道:“不说骑兵对决,枪法好的步兵,一枪就能干掉骑兵的马了。” 孔彰笑道:“骑兵也有枪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