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两朝对峙,若能把出连叶延打出江淮, 顺便收复中原, 再好不过。但中原郡地处华北平原,骑兵能发挥极大的优势, 而糜烂的江淮却不能提供有力的支撑, 且虎贲军骑兵奇缺,想要打胜仗无疑十分艰难。如果管平波如是下令, 孔彰基本可以判断管平波想要他命了。首先, 孤军深入有极大的危险;其次,战败可光明正大的处死, 顺便警醒战兵、提升军纪;再次, 即便打了胜仗,想要抓把柄的地方必然数不胜数。历来玩老了的把戏, 哪个做官的都心知肚明,不过糊弄寻常战兵百姓罢了。即, 唯有大胜而归,才可避开这等龌龊手段。可在姜戎的地盘上,大胜姜戎骑兵可能么?孔彰自问是无甚把握的。 管平波没有读心术,心思略转了转,用了最保守的态度。只听她笑道:“我们两个到底谁打过中原郡?到底谁是参谋部长?你倒是问起我来。” 孔彰微微笑道:“我认为夺回中原不可行,不过我可以试试,将军以为何?” 管平波点头道:“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们骑兵不够,江淮又不听我们调度,能把出连叶延伸出的爪子剁了就不错了。”说着对众人笑道,“我曾听过一句话,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想要夺回汉家失地,必先整合自家资源。不然似如今这般山头林立,打起仗来多有掣肘,只能平白的牺牲战兵性命,很不可取。对此,早则明年初,迟则明年底,我必给大家个交代。” 此话几乎明示了,在场诸人心下了然,面上却都半分不露。孔彰无法从众人的表情中看出什么,遂直接问道:“什么交代?” 管平波笑道:“回头与你细说。”然后扫视众人,“对作战目的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皆摇头,管平波便爽快的道:“那好,各部先分头开会,晚间再详谈作战计划。”又对雪雁道,“后勤调度方显我军实力,万不能出岔子,切记切记。” 孔彰见管平波一如既往的稳打稳扎,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放下。他此生着实被龌蹉小人坑的太多了。 作战计划不是简单的拍脑门的事,涉及到山形地貌、气候环境、后勤调度、兵备情况,这些弄清楚后,才是谈战略战术的时候。江淮水路密布,能有水军配合,才能如虎添翼。可是如何与水军配合,却是虎贲军的弱项。不得已,只得去往江南大营,把张和泰请来共同参详。 与此同时,窦宏朗也在调集物资。姜戎打到家门口了,不是别苗头的时候。不全力配合,虎贲军很可能吃亏,但更有可能牵连他自己。何况那般强兵,他总是想收归麾下的,不舍得死太多。窦宏朗心塞的想:家底太少耗不起,不然真死绝了倒干净。 帝后二人通力协作,不过几日功夫,即准备妥当。从应天往江淮,照例预备坐船。不独船只运力可观,更要紧是以楚朝的官道情况,似甘临那般跑马急行能快过逆行的水路,但大军迁徙,是无论如何都别想快的起来。再则坐船更能保持体力,到了地头才好提刀杀敌。 姜戎内部打了多年,才打出今日之局面,任何部族皆非善茬。管平波纵然想暂时避开孔彰,却是不得不把戏做足全套,似往常送每个将领出征般,在临行前单独谈话,以示鼓励。古来征战几人还,将领一旦出征,除非是碾压性的吊打,否则都可以说危机重重。想要收买人心,亲自送出城是必须的,此外就是提前说些私房话,免得将领心生怨怼,万一来个阵前倒戈,真是没地哭去。虽虎贲军无此担忧,但君子防未然嘛,该做的都要做,哪怕是套路,都不能省。 中军说是分出一半出门打仗,实则不是对半分。横竖应天是防守,为保战事胜率,骑兵就得带去了八成。分别套路了骑兵营参将莫日根、步兵营参将周文耀等将领之后,轮到孔彰已是晚上了。 奸夫嘛,定是不可能在办公之所腻歪。吃过晚饭的孔彰径直走到管平波的居所,果然见她随意坐在地上,靠着两个大迎枕,一派悠然。 孔彰扑过去,就听管平波发出闷哼,疑惑的道:“怎么了?” 管平波郁闷的道:“痛。” “我都没用力!”孔彰道,“你已经废的跟内宅妇人差不多了吗?” “你大爷!”管平波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旧伤!接连开了几日会,一直坐着没动,就发作了。” 管平波说的是太初二年被姜戎骑兵追杀时留下的旧伤,再往前追溯,当年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