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慢吞吞的赶,布日古德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命疲乏的将兵原地修整几日,再向西行。 阿伏于近年来,借着源赫的商路,很是发了笔财。为了讨好将来的大单于布日古德,他拿出了数年积蓄的好酒,与众同僚分享。源赫见状,在帐中直跳脚骂娘。阿伏于的酒还是寻他买的,岂能叫他独自占了彩头?也拍着胸脯,从辎重里翻出好酒献上。 于是,姜戎诸部眼睁睁的看着源赫起出一缸缸的好酒,完了还没忘打广告:“嘿!你们不知道吧?这是我弄来的酒精。够带劲,且不占地方。喝的时候,拿出来兑水。喜欢热辣的少兑些,喜欢温厚的多兑些。我从江城撤离的时候,好多粮草都不要了,酒一缸都没少。” 布日古德对源赫这等逃命了都不忘发财的主儿着实无语。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讲,酒自然比粮食值钱。可这一个个的大缸,路上不定就碎了。虽值钱,未必能换多少粮吧!? 贺六浑也道:“你不怕路上砸了?” 源赫大笑,破开缸口的封皮,竟伸手往里抓了个皮囊出来:“兔皮的,便宜。”说着捧起皮囊,奉到布日古德面前,恭敬的道:“殿下路途劳顿,还请喝两口酒,去去乏,就是我的孝心到了。” 布日古德笑着接过。 源赫又把酒囊分发了一圈,并豪爽的道:“旁的不提,酒,我管够。你们尽管喝。”说着又舔着脸笑道,“免费的只有三袋,再多的,各位哥哥看在我大老远的驮酒的份上,多少赏点。每家子最多二十缸,想要的同我家乌尔骨打声招呼,钱以后给都使得。” 出连叶延没好气的道:“去去去,少不了你的钱,小气吧啦的,二十缸够干屁的?” 源赫胖乎乎的脸笑的灿烂无比:“这等好酒,不用给下头的人太多。兑了水,借点酒香便是。喝多了误事。待我们回了草原,便是我自家不喝,也先紧着哥哥们,如何?” 此言甚是老成,布日古德赞许的道:“源赫出门历练了几年,大有长进。” 源赫唉叹了一声,道:“汉人狡猾呐!就说那李恩会,分明是阿速卫长大的,肠子愣是比我多几道弯。好几次差点着了他的道,他现在后头追着。不瞒殿下说,我撒欢不起来。” 才丢了江山,帐中谁能有兴致?不过几千里跋涉,心里又焦虑,高官们还好,底下的将兵着实吃了不少苦。吃不好、住不好、睡不好。尤其是在中原潇洒了几年,更觉难以忍受。再不给点甜头,只怕虎贲军果真追到近前,就要哗变。 布日古德亦知轻重,遂道:“有了酒,索性添些肉。战兵们近日辛苦,如今我等会师,正好叫他们松快松快,只注意排好班次,不许一窝蜂的放假。” 阿伏于道:“步兵且慢着呢,不若好生修整三日,轮番叫他们休息,养精蓄锐,再一气回草原。” 布日古德道:“可。” 连续狂奔了两个月的姜戎兵,在上头忽然的大发慈悲下,总算捞着了三日休息。急行军是很难好生睡个觉的。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埋锅造饭,夜盲干不了,只得叫看的见的人去干。作为交换,夜盲得帮做早饭的刷马喂草料。天亮就得预备起程,早饭都吃不安生。然后一走一整日,战马不是驮马,不能一直骑着,得叫它们休息,少不得步行。到了傍晚扎营的时候,又累又饿,偏生得先照看了马匹枪械。再收集柴禾煮了饭,天已黑尽,匆匆忙忙吃过东西,倒头就睡。奈何三四月间,不是下雨弄得地上泥泞不堪,就是蚊虫肆虐,难有睡的好的时候。到了第二日,又把那苦楚轮一回。足足两个月,累的战兵们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听闻上头要发酒肉,一个个兴奋的好似过年。又有小道消息说,上头层层克扣,发下来的都是兑了水的,某处有某人,偷着卖好酒,可以赊账,不过贵些,且要按手印、并叫至少伍长作保方肯卖。 姜戎兵才从京城出来,身上多少有些钱。便是酒贵些,也能承受。谁料几个人偷着买了酒回来,拔开塞子,竟是酒香扑鼻。往嘴里灌上一口,爽的直吸气,大赞:“好酒!” 几个人掏出碗来分酒。那酒倒进碗里,澄澈透亮,异香扑鼻。喝到嘴中,是从未有过的辛辣醇厚。都道:“从未喝过这等好酒!” 于是,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弄的全营都知道了,只瞒着上头。横竖上头发了酒,拿着碗,公然陶醉,也不显眼。把守夜的都谗的受不了,跟着偷喝。 众人美美的喝饱了酒,胡乱躺在草地上。是湿气也不怕了、蚊虫也不烦了,闭眼就进入了梦乡。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