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芙仪的助孕汤里做点手脚。 燕玉扶住琳琅摇摇欲坠的身子,紧张道:“你这是做什么?” 琳琅主意已定,说道:“去静安堂,现在就去。” 静如和燕玉知道琳琅一旦下定决心,那便是言出必行,也不再劝阻,反正她们主仆三人一条心,就陪她走一遭。 去静安堂的路并不好走,静如和燕玉搀着琳琅,若是过道上没人见着,她就一跳一跳地走,但一迈近静安堂的雕花大门,便咬紧牙关,忍痛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走路不端正,就好像说话没有底气。 纪青岚每常都是晨起洗漱打扮后去佛堂诵经,待佛前诵完一章后才用早饭。琳琅来得时机准,恰巧纪青岚诵完经文,用了早饭,正在暖炕的条桌上品茗。纪青岚畏冷,穿着茶色寿山福海暗花锦袄,领口围了铁锈色灰鼠围脖,暖炕上白雪雪的羊毛毯子捂在腿上,双手捧着紫铜花开富贵暖手炉,俨然一派颐养天年的老夫人架势。 琳琅朝她屈膝一福,她点头让桐玉给琳琅支个座,问道:“身子骨都好利索了?” 纪青岚让桐玉给琳琅看茶,琳琅坐定后,含笑道:“躺在床上好一阵子了,人都快要散架了。趁着今儿天好,来您这儿走动走动,跟您请个安好。” 纪青岚颔首,感念琳琅懂事。“伤好了,也别到处走,天冷路滑,再摔个好歹,我可不好担待。” 琳琅低头抿了口茶,香气高锐持久,入口滋味醇香,笑道:“老夫人的茶真好喝,云南普洱。天寒地冻喝黑茶是最好的,养胃保暖。” 纪青岚一听琳琅是行家的口吻,当下对了眼。她在家当了优婆夷,荤腥不沾,只剩下品茗这个嗜好了,没想到琳琅歪打正着倒是投了她的喜好。 琳琅见纪青岚看她的眼神,由淡漠转而温和起来,当即明白是押对了宝,连忙如数家珍地聊起普洱茶的来历,历史发展,种植方位,冲泡方法等,琳琅的品茶功底让纪青岚心悦诚服。 茶凉了,桐玉又给续了杯热的。平素都是蔓罗鞍前马后服侍着,今早上却不见蔓罗,谁知蔓罗提着食盒从雕花绡纱窗前经过,映出半个人影。纪青岚隔着窗户,说道:“八宝报喜汤公主服下了?” 蔓罗听到纪青岚的声音,掀开软帘跨进门槛,屈膝回道:“服下了,一滴不剩,老夫人有心了,想是马上就该有好消息了吧。” 琳琅怅然地垂首看了自己干瘪的肚子,芙仪公主真的会怀孕么?听纪忘川对她说的那些话,虽然话语模糊不清,但他是情非得已。娶芙仪公主是情非得已,与他圆房也是情非得已,眼下与她共育子嗣更是情非得已? 她心凉了一大半,面上还是笑得眉目和善。 纪青岚看琳琅脸色不豫,既然提到了芙仪,她说道:“你这孩子心眼太实,公主只是说要吃莲藕,差人去市集买就成了,何苦真就下池子去挖,还踩了一地的琉璃渣子。” 琳琅回道:“一心想着与公主好好相处,倒也没有想太多,确实是琳琅欠考虑了。老夫人,夫君素来不爱花花草草,怎么震松堂后有个莲花池子。” 纪青岚翘起兰花指,揭开茶碗,刮了刮浮沫,说道:“早年找人看家宅,看相的江湖术士说,镇宅的主心骨屋后要有水,方可如鱼得水。自打挖了这池子,忘川的官运算是步步高升。” 纪青岚又歇了阵子,看时辰又到了入佛堂诵经礼佛的光景,琳琅不好再打扰。 临行前,琳琅起身说道:“老夫人,琳琅近日也在读经文,修身养性,可惜总有些句子深奥读不懂,改明儿还请老夫人指点指点。” 纪青岚问道:“你读的是什么经?” 琳琅答道:“《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 纪青岚饶有兴致,愿意跟琳琅探讨一二,又问道:“哪一段,不妨诵来听听。” 琳琅恰好在等待她接话茬,便说道:“十方如来,怜念众生,如母忆子;若子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母子历生,不相违远。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 纪青岚脸色微变,而后敛起笑色,只是微微嘴角一漾,说道:“我瞧你初涉佛经,别读这些艰涩深刻的。既然你抄了《无量寿经》,不如详加参详,等想明白了,便可有渐入深,渐入佳境。” 纪青岚回避了话题,蔓罗看纪青岚的脸色要送客,伸出一臂为琳琅引路,静如看在眼里,琳琅扶着她的手臂往门外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