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先生,刚才和你聊过以后,我认为有些内容,若是照实往上呈,可能等到你康復之后,还得再来警局跑很多趟,所以我会选择性地呈报,好吗?」 他接着说道:「我会将这起案件定性为失足落水,而不是投水自尽。这会为你省去很多麻烦……否则若是精神病院那里,派人将你强制送医,你很可能无法继续手头的考古工作。」 「我希望在塞加拉的现场工作,能使你的心灵得到宽慰,而不是害得你……再度寻死。」从他的表情还有声调,能感觉到他在为我担心。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阿里完全说到我最担心的点上。一旦像梵谷那样被抓进精神病院,很可能我就完全没有未来了。我会作为疯子度过馀生,所有人都不再相信我所说出的任何一句话;我苦心经营十年的学术事业将毁于一旦,甚至连我过往所发表的论文,也会在学术界内受尽鄙视、被弃如敝屣。 我不在乎我过往所享受的那些追捧与荣光,我在乎的是我所发掘出的真相,很可能因着学术界人士对我的偏见,而遭到弃用。很多时候,学术界在乎的是名气、噱头,而非真相。 「麻烦你了。」我握住他的手,「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向你的长官们表明,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我的教职,还有我的职业生涯。否则在塞加拉的考古工作结束之后,我会无处可去。」 阿里一怔,随后也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这是自然。工作方面的调查,我希望可以就此打住;接下来,我只想纯然以『朋友』的身分关心你。结束完汇报以后,我明天会再来看你,请你等我。」 …… 阿里在彬彬有礼地道过一声「salaam」以后离开了。叶卡婕琳娜进入病房里,「真可惜,那个神秘的男人竟然没有来看你。」 「谁呢?」我说。 「一个褐色皮肤,身材瘦高,黑色长发,左耳戴着耳环的男子。他的瞳色是紫色的,就和伊丽莎白泰勒眼睛的顏色一样。他看起来像是外国人,五官很立体。」 叶卡捷琳娜说道:「你落水以后失去意识,托比布(医生)说你很可能变成植物人。因为工作的关係,我无法时常来看你,但是每次我来的时候,都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好像每天都来探望你、与你说话,你能醒来,他肯定居功厥伟。」 不知怎地,从她的叙述,我第一个想起的人,竟然是内弗尔卡拉;但是他是一个四千四百年前的鬼魂,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代呢?更何况内弗尔卡拉是纯正血统的埃及王族,不是什么外国人…… 不,严格说起来,当代所有的埃及人,对古埃及人而言全都是外国人,就连埃及艳后都长得像是希腊人,而不是阿拉伯人。因为现在的「埃及人」大多是阿拉伯人;真正的古埃及人,早已经被入侵的阿拉伯人灭亡了。所以对比起现在埃及国内的人,内弗尔卡拉确实有可能长得像外国人。但是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连在现代我都无法安心地待着,我寧可再去跳一次尼罗河。 我问她:「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她摇头,「那个人好神祕,气质很特别,是一个优雅的人,仪态非常好,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我感觉他像是个公爵。只可惜,他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本来以为你会知道他是谁。」 罢了,我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不会杀了我就无所谓。我就不相信都已经回到现代了,我还能再这么随随便便地被人掛掉。 『你的声音如仙乐般动听。 你的身子,洁白犹如朱迪亚山脉的初雪。 尼罗河岸里静静沉睡的蓝睡莲,也不如你的灵魂那般使我安歇。 伊人,是你使我感受到爱。 让我尝试你的嘴唇与身体。 我必将许你为我的偏妃,在美好的哈索尔女神跟前,予你神圣的誓约。 一如埃赫那吞与他的王后娜芙蒂蒂。 我要将你与我的身形,共同刻划在我墓室的壁画上供后人瞻仰,一全你这四千年来,灵魂深处的渴望。』 随着内弗尔卡拉那低沉得令人丧魂销魄的嗓音在我耳际响起,用古埃及语对我唸诵着诗篇,画面再次闪回。然而这次我所见到的,并非是我自己的视角,而是旁观者的角度。 一名长发如夜色的男子,将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即使身穿现代人的西装,他那属于古代王者的气质,仍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使我顿时明白叶卡婕琳娜的形容是多么地贴切。 就算外表与体型都比起在古代时,要来得更加成熟,神情也更为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