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嫁啊?” 乔燕儿瞥一眼肖玉瓒,手上的动作一点没耽搁,她这边还有好几方盖头,绣的花不一样,埋得线也不一样,得一顶一顶的试过了,才晓得哪个更妥帖些。 她无视肖玉瓒又是撒娇又是卖乖的碎碎念,声音冷冷清清的,却不是让人一听便冰冻三尺的疏离,更像是烈日炎炎下足以解暑的一捧溪流水,没有任何的锋芒:“有人娶你便不错了!王家哪点不好?算是你爹有些交情,总归不会苛待了你去,更何况,这是天子赐婚,还由得你挑三拣四?。。。来,把这个百花图案的盖上去让我瞧瞧。” 乔燕儿是土生土长的川渝姑娘,大半辈子都过来了,也没离开过川渝的这片土地,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也还是干练的泼辣性子,说一不二,面冷心热。 她年轻时候上山下水也是一把好手,耍嘴皮近乡邻里也没输过几场,心里洒脱,活得更是一个逍遥自在。 养育肖玉瓒的这二十年里,死丫头没少干荒唐事,没少说糊涂话,没少作死了的折腾,但肖玉瓒能气到的永远是她爹,朝死里面罚她的也是她爹。 乔燕儿负责什么呢? 负责嗑瓜子儿,负责在肖玉瓒受完罚以后去禁室把她给捞出来,然后扔回房间里一边上药一边冷着声道: “我乔燕儿好歹也是金平城里喊的出名号的聪慧机敏,你这猪脑子十成十的体着你爹!” “……” “姚寡妇家的狗你追它做什么?!” “...它咬人。” “怎么的,狗咬你你还非得咬回去?追狗女侠当上瘾了?肖玉瓒你如今越发出息了啊?” 堂堂总督府的千金,追条狗追的满城风雨,气得肖总督不仅脑仁疼,眼仁儿也疼。 “城南的小乞丐你追他又是做什么?!” “...他偷钱。” “怎么的,金平城的杂役捕快巡逻兵都死绝了?要你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去为民除害?” 人家邻家碧玉的小姑娘都知道自持身份!自持身份! 她肖玉瓒会不知道? 可乔燕儿这张刀子嘴下头永远埋着一颗豆腐心,训完不算完,还得恨铁不成钢的戳戳肖玉瓒的脑袋瓜:“凡事多动动脑子!你去追狗,两条腿你跑得过四条腿?!你去伸张正义,好歹你裙子提起来跑,你但凡有点智商,也摔不了那顿狗吃屎!” 肖玉瓒嘿嘿笑,事分轻重缓急,过程虽然非常复杂,但乔燕儿这结论也不算是全错,她也不爱在这些事情上狡辩争论些什么,她这一身擦破皮的伤,还真不是谁打的,全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每次她一笑,乔燕儿就不说话了。 倒也不是无语,就是任凭谁盯着这么一张纯良无害的笑脸,也都动不起怒来。 而在肖玉瓒的心里,她娘乔燕儿,一直都是迎风飘扬,不弯不折的一杆旗帜。 这么些年肖玉瓒“名声在外”,到了成婚的最好年纪却没人来提亲,那段时间是狠狠被金平城的官家太太笑过的。 肖玉瓒记性一直不好,以前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挺过来以后也就没心没肺的忘了,该怎么活怎么活,也没再想起,旁人说她什么坏话,也一向都是转脸就给忘了,可那天的事她却总能清楚的记起来。 那日乔燕儿在街上拽了她的手,一群围着肖玉瓒七嘴八舌嚼舌根的太太们立马就噤了声,乔氏已是快四十的人,身子骨看上去也比肖玉瓒更单薄,可就是这么个瘦弱却挺拔的小身躯,拦了肖玉瓒在身后,听了十几年的冷清话语里,肖玉瓒头一回听出来几分怒意。 乔燕儿冷眼睥睨过跟前几人,说话的声儿都带了几分不屑和烦躁:“我女儿嫁不嫁人,什么岁数嫁人,我没急,你们倒是上赶着拿我的主意了?” 有人不服,犟嘴一句:“大家可都是为了她好,性子收敛些,总归是没坏处的?瞧她都干过些什么事儿。。。” 说罢,旁边的人也附和两句。 乔燕儿嗤了一声笑起来,眼里头照旧是冷清无波,她虽然素日里苛责肖玉瓒几句,可在乔氏心头,她女儿这般样貌性情,就是天王老子来求,也是要掂量几分诚心的,别说金平城没人求娶,就算是真有上门提亲的,乔氏也一个都瞧不上:“性子张扬也好过人心肺腑从里头开始烂了来得干净,偌大个总督府总还不至于要撵了女儿才生得起炉灶来,她就是一辈子不嫁又怎么了?我生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