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生只在这里站了一小会儿,外头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这事的确是闹得厉害。 醉风楼的头牌花魁,紫苑仙子,在帝上京里,也算是坊间头号的热议人物了。 只是热议的内容大多都不怀好意,即便是人已经死了,讨论起来,话里行间还是对青楼女子的极端不友善。 更何况。。人死得那般蹊跷,更是什么样不堪的揣测都出来了。 肖墨生有些听不下去,虽然说是个风尘女子,却也不必在人家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说这样的话?连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么? 他握了握拳,冷着脸走出来的时候,面向他这个方向的下人们看见他后,才终于互相拉扯身边的同伴,讨论声弱下来了。 肖墨生没看他们,只是沉默着朝着漪澜院过去,漪澜院倒是安静得很,蜡烛又添了好多,看上去特别的明亮。 肖玉瓒在院门外的石凳上坐着,大概也是惊着了,白日里刚刚才见过的人突然发了狂自杀,任凭是谁都要缓半响才能缓过来的。 肖玉瓒正低着头想事情,看见肖墨生进来,一下子站起身朝他走过去,伸手握住了肖墨生的手臂:“怎么了?吵得睡不着么?” 肖墨生摇摇头:“还没睡下。” “事情突然,又死在那么多人面前,博衍说东湖那边素来是人满为患,且大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才去寻乐子,攀关系的地境,莺莺燕燕的姑娘,花样百出的戏事,原本今儿该是紫苑姑娘好生替醉风楼攀名声的时候,这般突然撞死,看见的人太多了,七嘴八舌没片刻就传遍了帝上京,博衍方才已经领着人出去了,好端端的。。哎。。”肖玉瓒少有这样叹惋的时候,自从多年前举国平稳下来之后,很少再听见看见这样惨烈的事情了。 又或者说一直都有这样的事情,只是埋在深院里,埋在角落处,帝上京的日光太盛,根本没办法让民众眼里看到这些肮脏龌龊。 至少,在大部分眼里,这盛世太平,都是真真的。 而更多人心里,也是觉着,醉风楼的花魁,是比大多数的人,都活得要好的。 即便名声没了,可谁敢说自己不想看一眼醉风楼的紫苑姑娘?谁没听过憧憬过名扬帝上京的花魁笑? 她是醉风楼的招牌,是一年前,一夜破土而出的传奇女子,醉风楼宠着她捧着她都来不及,到底什么样的事,能让这般风光的女子想不开,非要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那般狰狞的死去? 连身为花魁的体面漂亮都不要了。 心里一定是痛苦到了极点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还是别的? 肖玉瓒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东西,但心脏跳得特别响,总觉得之前许冬荣说的一个村庄的女孩全没了的事,跟紫苑的死脱不开干系。 可是这两件事情就是说破了天去,也结合不到一块儿啊。 帝上京的繁荣景象下,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紫苑的死像是突然把这种表象给摔裂了一个口子,口口相传间,明日就会变了味道,不知多少版本在坊间流传。 肖玉瓒却只觉得心坎儿悲凉得很,因为她也非常明白,紫苑再有名,她的死再有冲击力,不出三日,就会被彻底的打压下去。 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下等民,是青楼女子,官府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在百姓之间津津乐道太久。 而很快,科考榜单的公布,便会彻底的取代紫苑死去的这件事情,成为新的谈论谈资。 这世上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会一直悲伤的,只有身边熟识的人而已。 可是。。。紫苑她在这世上,还有牵挂着自己的人么? “醉风楼会怎么样?”肖墨生似乎也很在意,肖玉瓒并不知道紫苑塞了铃铛给肖墨生的事情,肖墨生也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像自己作为紫苑最后想要接触的人,即便是被她看上的白面小生也好,总归,他是最后一个。 心里还是会在意的。 他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连这个铃铛的事情都还没有澄清,她怎么能就这么。。 “请紫苑去的应该都是名门公子,受了这样的惊吓,醉风楼恐怕。。”肖玉瓒能想到的,只有关门这一条路了。 说不定老鸨,管事,甚至是背后一手招揽投资的人都跑不掉。 受惊吓的可不止那么几个公子,东湖那样的地方,肯定有更权贵的人出没,惊扰了这些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