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苏冲泡出的水带着浅金色,闻着没有特别的气味,舌尖轻触,却有股淡淡的甘甜。 许诗大胆抿了一口,这才尝出微甜中夹带的一丝涩味。 总体来说,口感不是特别好,但也喝得下去。 一口气喝下去半杯,原本有些干涩的眼睛水润清亮起来,肩颈和手腕的酸痛感也缓解了许多。 缓解疲劳的效果似乎比闻气味来得立竿见影,也不是某些功能性饮料可比的。 想到这里,许诗心里存了个心眼,考完试后要尽快找一家检测机构做成分分析。 不过她又有些担心,假如在水中发现了未知成分,届时她如何应对? 盆里剩下的那株皋苏已经长出两根细长的花茎,花茎上又分别结出四个果荚,正常成熟后应该能够收获二十多粒种子。 她盘算着将这些种子全部种下,多储存些草干以备日常所需。 从淘宝上买了二十个花盆和两袋营养土后,一阶段种植项目正式启动。 做完这些,许诗又在桌上支起画架。 从山海梦境里出来后,那些目之所及的风景、怪兽还有狌狌,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几乎不需要构思,提起笔就知道要怎么画。 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二十三点,许诗落下最后一笔。仰起头,扭了扭脖子,关节“咔咔”响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坐了很长时间。 水粉纸上,钴蓝的天幕布上银白的星轨,蓝色花朵身姿摇曳地向上浮起,和半空中的粉色水母交叠,氤氲出迷幻的紫雾。 如玻璃般晶亮的湖面,反射出橙红光团,长发女孩儿和狌狌手拉手站在光团里,仿佛随时会被流光湮灭。 许诗看着画,心里突如其来地被抓了一下。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能通宵开着灯才能睡着。 时间久了,心里的害怕磨没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蚀骨挠心的孤独感。 她慌忙拿出手机,翻到蔡一真的电话拨出去。 接到许诗电话时,蔡一真还抱着错题本勾勾划划。 她语气轻快地说道:“哈罗,干嘛呀?” 许诗嘴唇动了动,想说的明明很多,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这么几秒钟的停顿,让蔡一真收敛了嬉笑的语气,“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蔡一真严肃起来,许诗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家里有些冷清,想找你聊聊天。” 蔡一真合上本子,从椅子挪到床上后叹了一声,“你要是想聊天,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啊。” 事实上,“孤独”很难在相同的时间维度里感同身受。 就好比此刻的蔡一真,无法在当下的情境中感受到孤独的情绪,但许诗一说家里冷清,她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医院粉白的墙壁和消毒水气味,心口也泛起酸酸软软的感觉。 许爸病重的那段时间,许诗一个人在医院里陪护、办各种手续、和医生交流治疗方案,甚至翻墙去查最新的靶向药。 当他们去医院探望时,许诗总是很平静地告诉大伙儿,许爸病情相对稳定。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相对是和最差的情况对比。在医院熬了一个多月后,许爸还是走了。 她当时在上课,不清楚许诗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在殡仪馆再次见到许诗时,她瘦得脸颊突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一定是我太闲了。”许诗自嘲的话打断了蔡一真的思绪,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两人现在在一起,她肯定二话不说给许诗一个紧紧的拥抱。 最后蔡一真郑重地说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永远不会一个人。” 这样熨帖的话让许诗鼻头微酸。 她的经历,就像是在自然刻画的生命轨迹里,野蛮延伸出的枝节。 比之蜉蝣的朝生夕死,人生的不确定性让她潜意识里怀着绵密的恐惧和焦虑。 她深吸了口气,微笑着说:“好。” 蔡一真不擅长这样悲悲戚戚的交流,挠了挠头说道:“你卷子做完了?错题分析完了?六科全部复习完了?如果都没有,那你不是太闲,而是太浪费时间。” 许诗心领神会,不再过多关注低落的情绪,“恩,你说的都对,不过我复习地差不多了。” 蔡一真默了一遍自己的学习进度,真情实感地慕了,“你为什么这么快?” “专注啊,我上课还有复习的时候注意力很集中的好吧。” 蔡一真啧啧了两声,酸溜溜地说道:“你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学习方法没有告诉我。” “那倒是。”许诗轻笑出声。 “快快交出来。” 等到电话那头的蔡一真尾巴快摇断了,许诗这才说道,“靠吹啊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