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脱给他看。 贺司屿双手交叠搭在腿上,视线转向窗外,嗓音淡淡的,面上几乎没有情绪。 “脱。” 这个字,氛围莫名微妙起来,明明一清二白,空气却一下被暖烫出几分暧昧。 苏稚杳也多此一举地背过去,把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抱在怀里,顿时舒服多了。 事到临头,她忽然怯场,于是故作随意岔开话,朝副驾驶问了句:“请问有湿巾吗?” 徐特助回神,向她确认:“您是要湿巾吗?” 苏稚杳轻声:“嗯,鞋子脏了。” “噢,有的。”徐特助不怠慢,立刻从中央储物箱取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后座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给您。” 苏稚杳接过来,温声:“怎么称呼你。” “我叫徐界,是贺先生的行政特助。”徐界自我介绍。 苏稚杳笑起来:“谢谢你徐特助。” “您太客气了。”徐界回了个笑,心想传闻不假,这位苏小姐还真是上流圈里少见的漂亮有教养,但没架子。 苏稚杳弯下腰,用叠起的湿巾轻拭过小羊皮长靴,很耐心地擦了四五遍,仔细到一点污垢都不能有,完事后起身,又抽出张新的,精致地将手指一根根从指缝到甲盖都擦干净。 这双弹钢琴的手骨瓷肉匀,白嫩得好像再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擦破皮。 最后,苏稚杳用干净的那面纸朝外,把用过的湿巾都整齐包住。 徐界很有眼力见,反身去接她手里预备下车再扔的纸团:“您给我吧。” “麻烦了。”苏稚杳礼貌笑,没客气。 “应该的。” 贺司屿不太走心地观察了她一会儿,只觉得女孩子小事情真多。 没再管她,他取出手机,亲自回了通电话。 “贺老板,跟人妹妹在一块儿,还舍得回我电话,这么不解风情呢?”对面的人促狭,一口京片子懒腔懒调。 “妹妹?”贺司屿漫不经心应着,随意瞥了眼身侧。 一听他说的是普通话,电话那端的声音也若有若无,苏稚杳顿时提神,悄悄竖起耳朵听。 “刚在和平大院陪老婆吃饭,看见你车了。”电话里盛三调侃,静两秒,再耐人寻味问他:“没事儿吧?” 知道他是在问罗祈的事,贺司屿睫毛半遮着黑沉沉的眼睛:“无名小卒,不值得当回事。” 盛三笑了声,没再问。 对方大约是在抽烟,呼出一口气,懒洋洋说道:“周四大剧院,那对粉钻你可得帮我拍下了。” 贺司屿轻哂:“我很闲?” “贺老板这不是还欠着我人情么?”盛三有恃无恐,徐徐笑道:“小姑娘欢心给你讨到了,你帮我讨讨老婆欢心,不过分吧?” 他说自己那天没空,得陪老婆度假去,又说,情趣这玩意儿你这种万年单身的老男人不懂。 贺司屿舌尖抵牙,直接给他挂了。 “你要去大剧院的拍卖会吗?” 耳畔有个很轻的声音,语气小心打探,揉在夜色里,像枕边人的呢喃。 贺司屿顿了下,回视她。 那晚她妆容很淡,夜里更柔和,耳鬓一缕括弧碎发垂到下巴,扮巧卖乖时,很显单纯稚气。 “怎么?”贺司屿还算有耐心。 短短两字却让苏稚杳觉得他语气不善,小幅度地摇了好几下头,轻轻讪笑:“不小心听到你的电话,猜的。” 看她没什么要再说的,贺司屿靠回去,闭目养神,当她不存在。 苏稚杳抿抿唇,略感受挫。 装乖这招怎么不好使了,他可别是个爱无能吧…… 苏稚杳腹诽,托腮倚到窗边,见车子驶进一条陌生又荒凉的胡同,她怔愣片刻,小声疑问:“这是去御章府的路吗?” 只听男人凉凉道:“现在才问,晚了。” 苏稚杳惊诧回头,他倒还在慵然小憩。 后知后觉到情况不太对劲,几秒间苏稚杳已在脑中浮想出千万种可能性,就只是撞见他收拾下属,至于杀人灭口吗? 想了想,他好像也不是干不出这事儿。 苏稚杳心沉下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而且他也没生命危险……” 她咬住下唇,拖着无辜的尾音,一面直觉他在吓唬自己,一面又难免担忧会错意,心脏忐忑得七上八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