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个雨夜寻她麻烦的几个女孩子,都跟在父亲身边。 她眼底刚露出一丝惊诧,男人的呼吸似有若无热到她后颈肌肤。 心浅浅地激越了下,因这久违的如维港那夜逢场作戏的亲密。 不用回头,苏稚杳能想象到,他在身后双手正搭着她椅背,身子下俯,唇近到她耳旁。 “椰乳?”他声音轻沉,问她想喝什么。 苏稚杳情绪被他温水般熨帖的语气牵动着,恍觉两月以来的破裂只是一场不存在的梦,他们还是纠缠不清的模样。 如果是梦,那就不要醒了。 苏稚杳慢慢偏过一点脸,他的鼻唇就在眼前一寸,她轻轻敛息,软得格外依顺:“好。” 贺司屿似乎是笑了,摸了下她的头,动作近乎自然。 他走到旁边坐下,一室人还惊怔着。 苏稚杳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她在外界眼中,是和贺司屿有过一段情、因他婚事在即而断了的旧爱,前几日的新闻刚闹得沸沸扬扬,眼下他们就旁若无人如此亲近,难不惹人讶异。 当然除了讶异,那几个女孩子见状,心里更多的是丛生的恐慌。 她们当时敢这么在苏稚杳面前挑事,就是以为她没了贺司屿这座强大的靠山,加上离了程觉,苏氏又因苏柏私生女丑闻股市跌宕,便借此时机将过去处处被苏稚杳压一头的怨气撒了出来。 谁都想不到还会有今天这一幕。 气氛忽而有着刑场上的凝重和肃杀。 尤其贺司屿坐在那儿,搭着腿,双手交叉在腹,人往后完全靠上椅背,神态慵懒得,带出一种审问犯人的压迫感。 在座都是徐界一通邀请来的,并被要求务必携令媛出席,哪怕隐隐觉察到是鸿门宴,但贺司屿的面子,没人敢驳。 当下他不发话,甚至都站着不敢就坐。 有个位分相对高的中年男人先出声,打破空气中的凛冽,奉承地说了几句讨好的话,而后试探着问:“贺先生有吩咐只管讲,我们在所不辞。” “对对对……”有人忙不迭附和,话还未说完,一慌踢到后面的椅子,踉跄着噗通跌到椅面又一屁股滑坐在地,一秒从得体到狼狈。 尴尬得氛围愈发阴郁。 贺司屿一个眼神都没给,侍应生送来温椰乳,想为他倒上,他挥了下手,握起沉重的玻璃壶,慢悠悠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半杯。 “只是算一点账,别紧张。” 他语调也是慢悠悠,却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苏稚杳闻言,心思正千回百转着,感觉到坐着的椅子突然动了。 她侧过头去看,还没作出反应,贺司屿一只手握住她座椅的扶边,施力时手背绷起极有力量感的青筋脉络,稳稳一拖,将她从一臂之远拖到和自己紧挨着。 苏稚杳微晃,转眼人就到了他边上。 她懵懵看着他,而他只是将那杯椰乳端到她面前,然后掌心覆上她的发,颇为宠惯地揉了两下。 目光却是往前扫过去,语气不咸不淡,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诸位还真有本事,养出这么几个好女儿,托令媛们的福,苏小姐前些日子淋了场雨,病了有大半个月,你们不如先商量商量,怎么给我个交代。” 在座皆陡然大惊,不知是谁吞吞吐吐:“贺先生,这应该是误会,或许……” “我来是给她撑腰。”贺司屿掀了掀眼皮,眉宇间染上一丝不耐和厌恶:“不是要听你们解释。” 都是京圈颇有些声望的老董,此刻却在他面前老实巴交地站着,被慑得不敢吭声,像在罚站。 参与的女孩子们也都慌了,躲到父亲身后,有几个表情就已经快要哭出来。 苏稚杳错愕地看着贺司屿。 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个欺软怕硬的怂得飞快,把身后的女儿扯出来:“不省心的,还不快给苏小姐赔不是!” 有了起头的,其他人纷纷效仿。 女孩子们恐慌的道歉声稀稀拉拉响起。 中年男人赔上笑脸:“小姑娘们不懂事,打打闹闹冲撞了苏小姐,今天她们也都认识到了错误,贺先生您看……” 贺司屿冷冷勾了下唇:“欺负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可能么?” 醒悟到情况不妙,众人脸也不要了,姿态放到最低,赶忙向他求饶。 苏稚杳不是很想把事情闹大,再惹他麻烦,捏住他一点衣袖微微一扯,小声:“贺司屿……” 贺司屿反握住她手到掌心,摩挲着:“告诉我,她们那晚是怎么欺负你的?” 今天他的态度超出了苏稚杳所有的预料。 她迷惘着,避重就轻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说了点难听的话。” 贺司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