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誉眉头皱了皱,道:“吃不饱饭?” 云楚心中讥笑,脸上却笑意不减,道:“对啊,我记得我同大人说过。” “我五岁时母亲无故失踪,父亲扶正外室。” 她话音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听起来很离谱吧,但我们那地方很小,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是在讨厌我的继姐身边讨生活的。平日打骂都是小事,她喜欢在冬日叫我跪在冰天雪地里,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明誉沉默半晌,然后问:“那你还记得你的母亲长什么样吗?” 云楚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母亲失踪以后,她的好些东西都叫人砸了,就连当初我跟阿娘一起养的小狗也被杀了,她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也没带走什么,府内也多不让提及她,我那时又年幼,自然不记得了。” 明誉立刻从里面发现了重点:“小狗?” 云楚点点头道:“对啊,我最喜欢小狗了。” “娘亲也是。” 明誉清楚的记得,以前阮枝会经常念叨一句话:“囡囡今天有没有陪小狗玩呀?” 就是因为这句话,明珠才总是念叨,她也喜欢小狗。 明誉一时只觉喉咙干涩,恐慌之感越发严重,竟叫他不敢再问下去。 他害怕投注希望。 也害怕自己曾竟然试图抹杀她,他的亲妹妹。 终于走出明府大门,云楚在门边站定,笑着同明誉挥了挥手,道:“大人,我走啦!” 春日柔和的日光抚在少女身上,黑色的发丝被阳光一照,仿佛闪着金光,气质温婉柔和,像极了他的母亲。 可是云楚身上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活力,她甜美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个小梨涡,很美,又毫无攻击性,她说这句话时,嗓音柔软甜腻,叫他生出一种奇怪,又微妙的感觉。 这几日明誉总是心绪不宁,他一方面觉得云楚决计不可能是他那个妹妹,另一方面当他改变心态以后,又控制不住的在云楚身上寄托希望。 在这样的矛盾的心态下,他甚至开始不知如何面对云楚。 “姑娘。”明誉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叫住了她。 云楚顿住脚步,歪着头道:“怎么了呢?” 被这样明亮的眼睛望着,明誉陡然觉得自己污秽不堪。 他诡异的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隔了片刻,直到云楚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忽而开口,问出了一个足以称得上是冒犯的问题。 “若是……你母亲有一日来找你,告诉你你还有其他亲人,你会恨他们吗?” 云楚唇角的笑意僵了僵,然后笑出声来:“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她转了身,蹦蹦跳跳的下了台阶,然后回头回答了明誉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诶。” “但不管恨不恨,我都很想让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 待到晚上赫巡回来时,已是日暮四合。 云楚坐在花影阁内的石凳子上,一边跟球球玩,一边等着赫巡回来。 故而等到赫巡一回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云楚今日穿的衣裳配色有些鲜艳,她皮肤白,乌眸红唇,衬得她整个人格外靡丽,比之此刻天际暗淡的夕阳,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用细竹篾编成的小球,球球正在在她脚边撅着屁股用毛绒绒的脖颈蹭云楚的脚背。 少女指着球球,一脸的义正言辞:“撒娇也没有用哦!” “小狗是不会累的!你才跑了两圈怎么就累了,你好丢人!” 他忽而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填满了一般。 赫巡并不是个生性淡漠的人。 但他的确少有蓬勃又热烈的情感起伏,他以往甚至对沉溺情爱的人十分不屑,也并不习惯在谁面前表露喜好。 稍说一句“你人不错”就觉得真他妈肉麻,更别提这三番几次在云楚面前的退让了。 云楚一侧头,就看见赫巡朝她走过来,少女脸上登时笑开了花,兴奋的叫了一句:“阿巡哥哥!” 她把手里的竹球一扔,然后张开了双臂,对着越走越近的赫巡委屈道:“抱抱。” 赫巡当冷脸拽酷的太子爷当久了,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自己的妻子是个每日想着亲亲抱抱的撒娇怪。 他一开始还在夜中纠结,日后要怎样和一只甜味的奶糕儿相处,如今美人对自己张开双臂,他根本没有丝毫纠结的就一手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