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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上雪与塞外马


了子侄辈的。”

    “但是你喜欢。”法兰切斯卡趁人不备,眼疾手快抽走了女帝手里的折子,“这不就是赵竟宁送的请安折子么,看了几遍了!”

    那折子上没写什么要事,无非是他练武被父亲训了,幼弟如何喜爱兵法,那马又吃了什么东西,以及……

    “还请陛下为这匹马赐一嘉名。”

    她看了几遍,也不知道该怎么批复,总觉得应当认真回些东西上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人心思单纯,是好事,也不好。

    “陛下若不知如何批复,便同小将军见一面吧。”竹白到底是暗卫出身,便是六十高龄也依旧敏捷,看准了法兰切斯卡读汉文慢,抓住了空档拿过了折子递还给女帝,“宫里不合适,也不拘是上林苑还是出城……您这样拖着总不是个事儿。”

    十一月不太适合行马。霜浓路滑,去哪里都怕摔着了。女帝本到了冬日就惫懒些,这些天里也越发地不爱出门。只是最后实在耐不住,还是应了邀约去城郊孤叶寺赏梅。

    没想到赵竟宁还真的乘马而来,“臣上回请陛下给它赐名陛下也全推了,它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少年的脸经风一吹有些发红,看起来脆生生的。

    “赐给你了便是你的,要我起什么名儿。”

    “御赐之物,自然也要御赐之名来配啦。”竟宁拍拍马头,这匹马和他已经混得很熟了,此刻还会舔舔他的手,低下脖子示意他上去。

    “我把从前的封号赐给它好了,就叫做明阳吧。”女帝也摸了摸马头,硬硬的绒毛远不如猫好摸,马头却温顺地在掌心里蹭了蹭,“如果你觉得好。”

    少年人吃了一惊,讶然之色难以掩饰,“陛下钦赐哪有不好的,只是这也太贵重了,毕竟是陛下潜龙时的封号……”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女帝轻笑了一下,脸上有几分苦涩,“也要看它是放在哪里,受不受人喜欢的。况且我得过的封号也不止这一个,只是‘少阳’二字终究太大了些,不若明阳好。”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臣就受赏了,喏,以后你就叫明阳啦。”少年人拍拍马脖子,让明阳打了个响鼻,踢了踢前蹄,赵竟宁便翻了个身上马去,“陛下要同臣共一匹马么。”

    “把它怎么办。”女帝绽出一个笑来,自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同小将军并辔而行,“怎么想起来今日要来赏这梅花呢,还非得来这孤叶寺,山陡壁峭,怪没人气儿的。”

    “正因为孤叶寺远,游人才少啊。”少年在马背上歪头看过来,“好不容易才约着陛下,臣不想撞见那些大人。”

    “哪些大人?”女帝听了这颇有些孩子气的发言不由好笑,“沉子熹那种的么?”

    “不只是沉大人啊,还有崔中书、王侍中,其实父亲也很烦的……”

    “你父亲也就是成婚之后收敛了,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同我和燕王去红绡院喝花酒的。有一回遇到先生来抓人,他们两个溜得不够快就算了,还非要把我也拉下水垫背,本来我已经溜掉了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们三个一起被御史参了一本,我和燕王被关在宫里连抄了三天书,你父亲据说被老梁国公罚了家法。”女帝笑道,“你以后就拿这件事去回他便是。”她回过头,却见少年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便触电一般将头转过去了,“是、是吗,下次臣就回家说父亲。”

    他脸上还有些微的胭脂色。

    真是不经事的少年人,女帝不由笑出来,拉了身边行马的缰绳,“怎么又不敢看了呢。”

    “陛下……!”少年嗔了一声,“陛下又作弄臣。明知道臣是……”

    “是什么?”女帝拉紧了缰绳,马忽地吃了力,骤然停了脚步,引得少年身子一倾,惯性地抓了缰绳,却正好抓在女帝手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少年的脸色已经比上枝头的红梅了。

    “好啦……”女帝倾身过去,松了明阳的缰绳,“我不打趣你啦。”女帝反手握上少年人的手,他是典型的武将,手也是那样,指甲贴着指腹修理得短短的,掌心里还有厚厚的握剑的茧子,手指不如文人的纤长而骨节分明,相反有些粗壮而毛糙。

    小将军年纪毕竟小,很有些沉不住气。见着女帝要抽手了,赶忙抓了手腕,差点把女帝带下马去。要不是她马术过关,还有一只手抓着缰绳,只怕要掉进山顶积雪里了。

    “臣心悦陛下。”

    少年人的吻落在蔻丹上,轻盈得像是梅上雪花,触手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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