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们戴着头盔,穿着棒球服,笑容猥琐,行为乖张,鳄鱼嘴状的手咔哧咔哧地在鲨鱼齿“女孩”的肩头咬合。 “女孩”烦躁地推开鳄鱼嘴,又惊又怒地控诉小混混们的可耻行为。 可是歌手的声音盖过了“女孩”的指责谩骂,连呼救也一并抹杀,仅有远处的一杯香槟酒照映出这场性骚扰。 “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让我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 笑声让怒气变得戏谑,浪荡的手开始抓住“女孩”的头发,但当要进一步动作时,那张低俗油腻的脸凝固在某个时间点。 它一动不动,然后跌落在地。 一个混混倒下,剩下的四个混混警惕了起来。他们不再沉迷于歌舞、摇滚和美丽的鲨鱼齿“女孩”,转而观察身边的危险因素。 四下环视后,他们的视线终于定格于暗处一个短发女人身上。 她身上灰色的连帽卫衣在黑暗与荧光灯包裹下变为暗蓝色,肩上一根细绳背着防毒面具。 没有人造痕迹。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打算用钢铁造就的利爪戳戳她的肩膀,却在抬手之前就被拧断了胳膊,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震耳的歌声掩盖了他的哀嚎,仅剩下无声的龇牙咧嘴。 斗殴开始。 江熙的身体并不过分强壮,躲闪方式优美而非实用,每一次转瞬移动都是为了展示技巧,哪怕将自己置于危险也不放弃这样花哨的身姿。 她脑内闪过之前的每一场作战,硝烟,炮火,血腥气包围着她,令她安心。 她喜欢子弹穿过颅骨的声音,喜欢感知对手的皮肉,骨骼,也喜欢它们活力四射或被破坏的样子。肘击,扫腿,蹬踹,每一招都对准要害,她和对手你死我活,眼中却只有彼此。 五感放大,当鳄鱼嘴张开血盆大口冲她袭来时,她用拳击挡下颌,又用膝盖顶入对方的小腹;她听到上膛的声响,于是转身借惯性踢落手枪。 好久没这样动手了。 突然间,精神系统内那道致命的裂缝开始产生奇异的脉动。 她的五感突然衰败,反应变慢,视线模糊,耳边不断响起许铭的呼唤。 在被一个小混混踢中背部后,她转手打掉了对手的两颗牙,靠在墙根粗重地喘息。 没有向导的支撑,精神图景里错乱的影像搅乱了江熙的视觉。她甩着头想找回稳定,但收效甚微。 在这样下去,可能会走向狂躁。 不知为何,江熙反而笑了起来。 今日如果是人生的最后一天,那她见了孔诤,也看了振野最动人的一场成人秀。 好像没什么遗憾了。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青涩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我帮你稳定精神系统,你带我出去。” 江熙有点诧异地点头,整个人放松下来允许他的进入。顷刻间,她的精神跌入了柔软的大床上,缓慢地陷进去,舒适地安睡。 安睡只进行了三秒,精神图景一片安详,不再有幻听和躁动的前兆,仅有鸟鸣和潺潺水声。 她回归喧闹的现实,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他的担忧潜藏在浓重的化妆品下,薄汗斑驳了他的粉底,睫毛脱了一半。 对视又持续了三秒,轻伤的混混爬起来,抡起棒球棒的瞬间,“女孩”举枪射击,在他的大臂凿了一个窟窿。 这声枪响终于引起了人群的注意,观众慌乱不已,安保的哨声四处迸发。而江熙拽住了“女孩”的手臂,从安全出口狂奔而出。 此时她们的精神系统还连在一起,她们双腿迈开大步,将歌声,接吻声,警报声都扔在后面,醉意,兴奋,昏热通过精神链接彼此共享。 江熙将防毒面具扔给“女孩”,自己则掏出车钥匙,在距离老式汽车50米处解锁。 “快进去。”她跟着“女孩”进入后排,再从缝隙钻进驾驶位。 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像劫后余生的喟叹,车子一个急转在地上摩擦出嘶鸣,然后钻入蓝海般的雾气,朝着高速路进发。 —— 晚上还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