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都收到大砦之中,以为桐柏山卒在大砦前丢盔弃甲、损失百余人手就会狼狈而去。 乌敕氏以为最多他们只会被包围十天半个月,以致塬上水塘的存水,早期就被成千上万拉进砦子里的牲口迅速消耗一空。 乌敕氏作为山胡人,族人虽然主要以牧养牛羊驼马为生,但看砦中建筑,汉化程度还是比较深——当然,与徐怀在当世所见到的任何一处庄寨一样,砦中建筑也是泾渭分明。 贫民居住的都是草房土屋。 这段时间转移到塬上的牲口也都挤在贫民区狭窄的街巷屋舍里,到处都是溺便,腥臭不堪。 却是地势最高的东北角则是与乌敕氏族祠连成一片的都是青砖黛瓦砌就的精致宅院,此时还保持足够的整洁。 要不是四周塬峁黄土茫茫,单看这片宅院,还以为已归桐柏山里。 乌敕氏六百多男丁,不分老少都背缚双手跪在族祠前的空旷场地上,两边的巷道里挤满被缺水折磨得没有人形的妇孺,被拒马与手持刀弓的甲卒挡住,或惊惶或麻木的朝族祠前看过来,等待命运的审判。 在草原上,投降后被诛灭全族、男女老少一个都不放过的事,史不绝书。 在最终的命运降临前,所谓的承诺比屁还要轻,何况徐怀并没有许以承诺。 在族祠前,乌敕扈不仅他背缚双手,乌敕氏的其他首领及子孙辈以及家中数十女眷都同样背缚双手跪伏在地上。 虽然徐怀并没有勒令女眷也要捆绑投降,但乌敕扈更担忧不将女眷集中捆绑起来,有可能先被那些莽撞的大头兵给糟蹋了。 收缴的刀弓铠甲,在广场前也堆积如山。 徐怀走到族祠前,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 “乌敕扈,你抬起来头看着我。乌敕一族坐享西山地利,砦中广厦豪宅、如花美眷还不能满足你的贪心,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却为何三番数次挑衅朔州?” “乌敕扈受莫突顿利挑唆,以为朔州软弱可欺,却不识徐军侯威名,罪该万死。”乌敕扈磕头道。 徐怀盯住乌敕扈,厉声喝斥道:“乌敕扈,你等当然死不足惜,但你看看你身旁的乌敕族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平日里想必也是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你等怎么就忍心骗他们拿脑袋别在腰上帮你拼死拼活?即便我徐怀无能,叫你们打下朔州,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除了放纵数日奸杀劫掠外,从此之后能住上广厦豪院、能坐拥如花美眷,从此之后妻儿父母能衣食无忧?他们拼死拼命,到最后还不是拿他们的脑袋,帮你们夺金掠财、封官加爵,然后叫他们的子子孙孙,倍加受你等子孙的盘剥、奴役?” 乌敕扈当然能想到投降之后,即便他及家人能苟且活得性命,但对女眷被侮辱以及种种酷刑加身都有心理准备,更不要说当众被训斥了。 只是徐怀这时所训斥的这些话,叫他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知道要如何卑微的回话,才能叫徐怀满意。 徐怀没有理会乌敕扈,拽起一名穿破烂袍衫、须发乱蓬蓬的瘦削胡汉,看他骨骼粗大,被捆绑住的双手虎口掌缘皆是厚茧,应是武艺不错之人,问道:“我记得你的样子,好几次袭扰朔州都有你的身影!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妻儿父母在哪里?” “我叫乌敕海,你管我妻儿老母做甚?”乌敕海双膝努力跪直在石地上,豹目桀骜不驯的盯住徐怀。 “阿海!”这时候一名胡妇在被拒马、甲卒封锁的街巷里凄声呼叫。 徐怀示意放那名胡妇过来,紧接两名瘦骨伶仃、都看不出男女的孩童跟一名颤巍巍、风吹能倒的老妇,也跌跌撞撞的走到族祠前的空场地上,簇拥到乌敕海的身边,惊恐的盯着徐怀。 “乌敕海,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乌敕扈家的儿女、婆娘,再看看你自己的妻儿老母。” 徐怀从乌敕扈身旁拽起一名皮光肉滑、穿着锦袍的女眷以及几个孩童,扔到乌敕海跟前,厉声问道,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