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整个人都是僵的,过了许久,大半夜前的记忆方汹涌而至: 昨夜他因着心情不错,不知不觉饮得多了些。这本也没什么,毕竟淬体之后,身心皆清,不纳俗垢,纵使灵酒灵酿用得再多,也鲜少能真的喝醉了过去。 谁能想到,他没醉,洛水却是醉得厉害,一路胡话不说,从进门开始就一个劲地哭,说她难受,非要让他帮她。 后面的记忆乱七八糟,闻朝只记得她拉开衣裳拽着他要他帮揉心口的那个瞬间,他简直震惊得无以加复。 明明是想推开她的,可她又哭又闹,根本不许。不许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喊他“师父”。 他哪里听得这个?气得厉害,也难受得厉害,便生出了想要好好教育她的心思。 可那般旖旎情状下,怀中又是自己思慕已久之人,什么样的心思也走歪了。 闻朝头疼欲裂,狠狠闭上眼,再慢慢睁眼。 身旁人倦容依旧,身上红痕斑斑,半分也不减少,每一抹都在控诉他昨晚行事禽兽。 ——根本不是梦。 门又不疾不徐地响了叁声。 已经是第叁遍了。 闻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僵硬地替身边人掩好锦被,飞快扯了里衣外袍罩上,又用了“净尘”法决,方才稳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他以为或是明月楼管事仆从来找,没有立即开门,只沉声问道:“何事?” 不想外面人静默了一瞬,反问道:“你在里面?” 声音既低且哑,落在闻朝耳里却不咎于惊雷。 闻朝鲜见地生出种落荒而逃之意,可事到临头哪里还逃得过?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目光镇定地落在十分熟悉的罗刹凶面之上。 对视之下,那凶面眼眶中的鬼火分明滞了一瞬。 曾经算得上无话不谈的两人各自沉默了片刻,难能地相顾无言。 许久,还是罗常命先开了口:“你如何会在这里?” 见闻朝不答,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你住在这处?里面还有人?” 连着叁问,闻朝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避而不答。 “你是何时到的?”他问罗常命。 罗常命道:“一个多时辰了,比我预计得还要早些。” 闻朝点头:“见过了侯楼主?” 罗常命说是。 闻朝微微皱了眉:“可是发生了什么?” 按说此刻,罗常命应当在侯万金那边帮着查看那位少楼主的情形。纵使今日不便施针,也当是自去休息。 可眼下情形,却像是他在找寻什么。 罗常命声音古怪:“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你一点也没听见?” 闻朝一想起“方才”,又开始头疼。 他不欲解释,只道:“今日身子不甚畅快。”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