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我一定全程护送,陛下见了才安心,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该不会把我当成要调包的丑女了吧。 “若尹辗要对付尤家的话,尤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与其抗衡吗?” “我没说他一定对付的是我们尤家,管他哪家,只要不牵扯上我尤家,我才不多管闲事。”她勒马欲走。 我暗自叹气,尹辗要想对付谁,派一个军队去踏平他家岂不更快些,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天下人的眼光,留个好名声,给几分薄面。 “来人,”她招来一个下人,“把尹大人的客人,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回头得叫他的人看仔细点,别再让人跑出来了,以免跟消失的银子扯上干系,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 月朗星稀,月色如水般照在井口。 我站在井边,看着深不见底的井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取下面具在罐子里密封好,确保不会有一滴水漏进去,用绳子挂在腰上打了个死结。趁着晚上所有人都睡着了,环顾一周,四下无人,检查了腰上的绳子,很牢实。憋一口气,一头扎进井里。 井水很深,我一向自喻水性不错,沉住气往下潜去。这口井在我的院子里,并没有干枯,下人还从井里打水来用。我用绳子拴着一块石头放下去测量过,在我能潜的最深范围内。 没下多少,便感觉到井壁上巨大的豁口。被一块巨石挡住,我往里推了一把,没推动,又再次用力,猛地一下,只要有一丝缝隙,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水的压力就帮我把石头冲开。水流极速减少,水位下降到我脖颈以下,以至于我能站在井底。 我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把刀鞘叼在嘴里。一点一点割掉腰间的绳子。推开巨石让出更大的空间,走进这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神秘通道。 摸着光秃秃,滑溜溜的石壁,我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往前挪。走了一会儿发现有几条岔路,停在分叉口,闭上眼睛,试着把它还原为陆地上的道路。从下人院的东南方向直走,那边正对的是聚宝园。而向左拐,聚宝园的南边,应该是祠堂…… 好吧,我失败了。此刻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前后左右都一样,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该把命运交给上天,走到哪儿算哪儿,遇到石头堵住的死路就再倒回来,也许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找对了呢。 岩壁上有只蜘蛛。织了网被水冲破了又织,如此反复,锲而不舍,不知道放弃是什么。我被他这种永不言弃不轻易言败的精神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好像小时候我爹指着屋檐下正在结网的蜘蛛,跟我说,殊儿啊,你看这只小动物,你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样的品质?能够领悟到什么做人的道理? 我伸手捏爆了他的小小身体,绿色的毒液在我的手指间欢乐地炸开,我捏着小拳头紧抿着嘴唇,大声道,为民除害! 从此之后养成了看到蜘蛛就捏爆的坏习惯。 但我今天没有想杀生的欲望。我把它摘下来,放进我的罐子里。 继续向前走,发现一条岔路竟是往上,越往上水越少。我想到那口干枯不久的井,又想到七夫人院子里那口长年干涸的怪井,一下子豁然开朗。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爬上岩壁,出井口就站在七夫人的院子里,穿过杂草丛生的破败花园,弯弯曲曲的篱笆墙,房门上有把大锁,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我找来一方石凳将其砸开,一面还要小心弄出的声音会不会吸引巡卫。 这早就无人居住,荒无人烟的院子里突然传出声音,会被当作闹鬼就是了。 这房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极其简陋,积满灰尘。七夫人失踪后,下人们看没人管,一人顺走一点拿完了,其他的夫人也来瓜分一部分,渐渐就搬空了。真是墙倒众人推,无主众人抢。 除了架子上的书没人要之外,其余都不剩,我拿下那些遭人嫌弃的书随意翻看起来。 不对。 我扒下整个架子上的书,除了面上几本用来充当障眼法掩人耳目的外,一连几十本都是这样。 拉开门,站到院子里,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水井的位置,卧房的方位,花圃的形状,篱笆墙的围绕方式,所有的东西都透露着一股不知名的怪异,这一切都诡异至极。 还是赶紧回去得好。 - 找到来时的出口,我才从井里露出头来,忽见一个人就站在井边上,拿着缠在树上的半截绳子的断头疑惑不解。突然从井里冒出来一个人,他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站在那里,手里攥着绳子断头,看着我,愣了。 我趴在井边上,嘴里吐出一口水,看到他,也愣了。 不知道对望了多久,我对他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意思是叫他安静,接着爬起来跑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