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她轻轻蹙了蹙眉。 “暄儿到府了?”谌暄到长公主府,便会给她回信,以此作下一步行动。一直没等到。传递情报的士兵说:“太后病情加重,宣齐公主得到消息,去了太后宫中。” 谌烟阳茶水顿在唇边,她知道她心中执念,她想知道生母是谁。 她是在希冀太后弥留之际从齿间漏出只言片语,一丝一毫的线索。 忽然,城墙上的弓箭手停止了进攻。 城墙下的叛军四散开来,留出一块空地。 谌烟阳从坐椅起身,慢慢走到城墙边。 谌暄孤伶伶地躺在那里。 - 殷太后的结局与谌烟阳相似,母家谋逆,自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自尽于殿。 后来在谌烟阳的长公主府搜出殷太后写给她的信,信中道明太后知悉这些事,知道她要谋反。那封伪造的信,是崔驭放在她的枕边,藏在她的床上。 遥远地从太后居住的宫殿外看去,只见到帷帐内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攥着的一支笔掉落,几滴新墨点点梅花状绽开。 谌暄被拖走时,张琬弘从地上捡起一枚腰扣。 这腰扣有长公主府的绣样,好看,但不吉利。 谌烟阳跟皇帝一母同胞,迟早都是会疯的。她疯了一般想下城楼,被士兵拦住,最后几人将宣齐公主抬上城楼。她坐在地上,把一具冰冷冷的身体抱在怀里。 “看什么,去守城。”她颤抖的手盖住谌暄苍白失色的脸庞。 “如果我是你,在她出生那天,就掐死了。” 张琬弘是真心这么觉得。 兄妹乱伦,逼奸姊妹,传出去不仅是耻辱,更是个笑话。 “你无夫,无子,终日为她算计,可有想过今天?” 张琬弘从她身后绕行到前方。 “谌熵要送她和亲那年,你用整个镇安北府的势力要挟。” “后来驸马在政治斗争中落败,你亲手杀了与公主青梅竹马的小侯爷。” “她不恨你,但你愧疚,你亲自办宴会,教她去挑选,而不是等着被挑。” 谌烟阳垂着头,谌暄安安静静,苦咸的水淌在她的脸上,又被匆忙抹去。 谌烟阳什么都做得到,就是做不到相认;长公主什么都做不到,就是小公主年年的生辰宴不落,别人家有的小公主也要有。 谌烟阳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连最简单的护她一世周全都做不到。 还想给她自由,给她权力,给她想过的人生,选择的爱人。 都是痴人说梦。 “你想要什么?”那张脸满是泪痕,但那双眼睛,令人生恶生畏。 平常为了个见不得人的女儿发疯咬人的样子就丑,今日更是丑态毕露,不堪入目。 张琬弘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谌烟阳从城墙坠下,仿佛蹁跹的蝶。 这两只蝴蝶,大蝴蝶身后跟着小蝴蝶,她们终于自由了。 - 她突然转身往外走。 却被张灵诲逼着步步倒退,退到宫宴上。 “去哪儿?既然尹家等着我来,你作为半个尹家人,不该坐坐再走?” 张灵诲放下阻拦她的袖子,目光投向高台上的覃隐,以及被他用剑架着的太后。 如今这般情景太滑稽,来赴宴的大人被像牲口一般圈在中间,魏秉本来垂头丧气,见他来了,以为见到了救星,扒着暗使及禁军侍卫的刀同他喊话。 “张大人!张大人!你快救救太后,这人谋反!这人反了!” “我就说他狼心狗肺,君侧之恶,他果然反了!” 边说边放肆地大笑,周遭的人无一人跟着笑,他的笑才僵在脸上。 张灵诲根本不看他,也并无替被挟持的太后解困之意。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不是他来了就能赢,形势不容乐观。 魏秉后退,踉跄几步,绊住魏子缄盘曲的腿,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乌云逐渐散去,蟾光清辉浮现。 颐殊心神不宁。她旁边就是宾客宴饮的席位,顺势坐下,撑着额头。 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她还在摇篮里乖乖睡着,等她回来。 “姑娘,你的扇子掉了。” 赤山峦蝴蝶纹绣扇被从地上捡起,那人略微弯腰,还给她。 张灵诲带着浩浩汤汤的一群人,除父子侄甥外就是门客家臣。 在这群声势浩大的张家人背后,这人并不引起注意,惟一引人注意的点—— 就是他戴着一张狐狸面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