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大雪纷飞,突然出现的漂亮女人,这怎么看怎么像聊斋里收录的鬼魅故事。 但是这位女鬼的吃相实在是不敢恭维,卫生习惯也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再狠戾凶残的鬼怪捡地上的蛋糕吃,看着也没什么威胁性了。 女人吃完手里的蛋糕,大大咧咧地舔干净指缝残余的奶油,冲杜莫忘笑了一下。 “这个季节你哪里买的这么甜的草莓?”女人裹紧皮草,蹲在杜莫忘面前。 飞舞的雪花停栖在她披散的黑色长发上,点点雪白朦胧了她的面庞,看起来像是从幻梦里走出来的无名来客。 不知为何,杜莫忘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许熟悉,她认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也许只是天生一副惹人亲近的好脾气模样。 “还趴着?这是你们这边时新的养生方法吗?”女人挠了挠后脑勺,试着手伸到雪地里,刚接触到就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好冷好冷好冷!我最讨厌下雪了。” 杜莫忘不好意思继续趴在雪里,慢吞吞地爬起来,抖落裙子上的雪花,女人也过来帮她拍裙子,裙摆扑簌簌地震动,白雪纱一般洒落。 “我叫杜莫忘,姐姐你……” 杜莫忘话没说完,下山的小路尽头传来呼唤的声音。 “大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女人应了声,拢着皮草往山下走,杜莫忘目送她远去,女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抛过来一样东西。 杜莫忘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捧着沉沉地一坠,定睛一看,是块塑料包装的简单糕点,商品名是繁体字,杜莫忘连蒙带猜,认出点心是凤梨酥。 “吃了你的蛋糕,还你个糕饼。”女人呲牙笑,“肯定比不上你亲手做的精致,但这个牌子还蛮好吃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说完,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雪更大,纷纷地落,逐渐覆盖掉地面寥寥的脚印。杜莫忘望了许久,忽地打了个寒颤,才发觉气温骤然冷了下来。 她把凤梨酥装进口袋,心情莫名轻快,方才的不爽荡然无存。她本就是不记仇的金鱼脑子,心思敏感却又迟钝,天大的委屈一转脑袋也能抛掉。 这份欣快持续到她下山,山脚的八角亭子旁站着个打伞的人,不知伫立多久,黑色的大伞蒙着一片薄薄的雪花。 听到动静,那个人上挑的眼眸透过冰冷的镜片斜斜瞥来,像是蓦然往人胸口前塞了团雪,又惊又冷。 “哥。”杜莫忘双手插在兜里,脚步猝然停止。 他们许久没见过面,上一次还是在那家淮扬私房菜,当着大家的面,白子渊一点面子都没给。 她还记得白子渊的衣摆擦过她脸颊的触觉,布料柔软微凉,仿佛压成片的深秋冷月,轻轻地泠泠地从她侧畔幽幽地飘过去了。 看到了她,白子渊好似确认了什么,打着伞转过身,看起来要走了。 她在原地呆了片刻,小跑着追过去,不顾白子渊寒凉的面色,愣是梗着脖子挤进伞下。 白子渊握住伞的手倏然收紧,苍白的修长指骨支棱出尖刻的棱角,淡色的青筋盘踞在宽薄手背上格外明显,鼓动的青蛇散发出蓬勃的活力,却又阴恻恻地病态地蜿蜒,总有种危险的血腥气。 他像是马上要发难,拧着眉沉着脸,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沉默地撑着伞,听着雪簌簌地落在伞面,和杜莫忘肩并着肩从后山走到了住宅区。 唐家财大气粗位高权重,整座大院居然全部铺设地暖,入夜后将外景地暖开启,升温后冰雪消融,明灯高照,松柏水洗般更加鲜亮,翠绿欲滴。来往的人们不少只穿着单衫,举着酒杯站在廊檐下,欣赏雪景,觥筹交错,彬彬有礼地相互说笑。 白子渊掀起衣摆拾阶而上,面对花园收了伞,抖落伞面的积雪,侍者无声地上前接过伞,白子渊没再说话,提步要走。 “哥!”杜莫忘赶紧几步。 “做什么?”他没停。 “你去哪里?” “去你被赶出来的地方。” 杜莫忘被哽了下,脚下猛然一滞。 白子渊没有等她的意思,自顾自地朝前走。 他今日穿着身深蓝色的长衫,御寒又披了件沉重的鸦青色大衣,笔挺西装裤下是铮亮的皮鞋,身姿颀长文弱,完全是民国时留洋归来的大户人家的金贵少爷。 他行在现代和古代结合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