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奏报呢?给朕看看。” 朱棣脸色凝重。 丘福将奏报奉上。 朱棣打开,低头一看,便见这奏报上写着:“奉天翊卫宣力武臣、京营都指挥使同知张辅奏曰:臣奉旨至成山卫,整肃军马,半月有余,至本月十三子夜,突闻水寨之外,金子鼓齐鸣,当下率人杀贼,贼势甚大,舰船数十艘,带甲千人,连夜袭营,臣与诸将士厮杀一夜,其中成山卫指挥张宽,亲临敌阵,冲散贼人数股,阵斩十三贼,贼子甚为凶顽,不肯散去。至拂晓方止。” 朱棣看罢,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海上竟会处出现大股的敌人,这和从前的海贼袭击完全不同。 朱棣继续看下去:“是日,臣与指挥张宽点验,击沉贼船二十三艘,缴获十一艘,多为倭船,毙贼七百四十余,俘获八十三十九人,又获些许粮草,金银。据臣等拷问,方知此贼为东海凶寇,纵横海上数年,来自倭岛,曾袭朝鲜国数州县,朝鲜国上下,深受其害,被其斩杀俘获之朝鲜国军民数百,掠粮无数,此番兵精粮足,欲图成山卫,进而一鼓作气,袭掠我大明成山卫周遭数州,幸赖陛下圣明,下旨命臣整肃军马,日夜提防,如若不然……几为贼子所趁,也赖成山卫自指挥张宽以下诸将士,闻贼而喜,奋不顾身……” 朱棣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海上之贼……海上之贼……他娘的,这些海贼,已到这样猖狂的地步了吗?” 朱棣久在北平一线,对于海贼并没有太强的认识。 或者说,这满朝上下,其实对此都没有太多的在意。 此时,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目光落在了张安世的身上。 他道:“你们可知道,这奏疏上头说了什么吗?” 丘福道:“还请陛下示下。” 朱高煦也急了,连忙道:“父皇,竟有贼子敢犯我大明海疆,儿臣……儿臣可率兵马。” 朱棣摆摆手:“不必你啦。” “父皇,儿臣……” 朱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朱高煦,道:“这些海贼,已然被一网打尽,尽数斩杀。此战,杀贼近千人,俘贼亦有近千,还缴获了不少的钱粮。” 朱高煦听罢,心里略略有些失望,只好强笑道:“张辅的本事也不小,他此番倒立下了大功。” “是张辅之功吗?”朱棣眼睛落在了朱高煦处:“海上的海贼,和大漠中的敌人不同,大漠的敌人,难就难在与他们硬碰硬。而海上的敌人,往往人数不多,可他们总能随时在我大明薄弱的海防线上袭扰,因此,要克敌制胜,最难的不是能打败他们,而是能否制敌先机!” 第099章 首功 “所以,在朕看来,这张辅的功劳,并不算大。他与卫指挥张宽虽有杀敌的功劳,这首功却不是他们。” 朱高煦好像懂了,便喜滋滋地道:“那么这首功当然是父皇了,父皇料敌先机,自然也是父皇命张辅先行去整肃兵马,父皇料事如神,儿臣钦佩得不得了。” 丘福几个则是像看二傻子一样看朱高煦。 尤其是丘福,他甚至觉得自己向陛下请求放汉王出来是错误的,汉王殿下还是乖乖圈在汉王府里比较好,至少安全。 以至于丘福甚至在想,当初靖难的时候,汉王是何等的睿智,沙场之上,他用兵历来恰当,冲锋陷阵起来,往往以命相搏。 可现在……似乎局势变了,如今这天下,似乎再没有汉王的用武之地了。 追根问底,是汉王太急了,他急于想要表现自己,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恰恰是这等不合时宜的急躁,可能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可在其他人眼里,却多少有贪功冒进的意思。 朱棣听罢,凝视着朱高煦:“是朕料事如神?” “难道不是吗?”朱高煦反问。 “可是朕之所以命张辅往成山卫,是因为张安世的提醒。” 朱高煦的笑容,在此刻逐渐消失。 他脑子有点懵,回头看一眼张安世,张安世则谦虚的回以一个抱歉的微笑。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