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小看这样的邸报,这里头看上去都是官样文章,可看得懂的人,却总能看清时局变化,还有未来朝廷和各地官府的动向!里头的奥妙多着呢。再者说了,让子弟们多读读,不但做策论有用处,将来若是他们真能考上功名,也大有裨益。” 管事听罢,自是连忙应下。 杨太公则继续看邸报。 越看,越觉得此时朝中的动向似乎有些不同。 “怎么有太祖高皇帝时期的风气了?”杨太公放下邸报,陷入沉思,而后下意识地道:“还有,诛灭一个县令三族,照理朝中一定有人上奏为其求情,毕竟过于严厉!可为何朝中解缙人等竟是不发一言,不见他们的奏疏?是邸报里没记,还是……他们嗅到了什么?” “还有,皇帝下旨命太子去迎自倭国返航的郑和,如此恩隆,可见来年的下西洋,已是不可避免了。” “苏州和松江的水患总算是定了下来,陛下又恩准免赋一年,不是这几年国库艰难吗?何况陛下好大喜功,怎的这时候……又肯慷慨解囊?” 杨太公皱着眉头,细细思量着,慢慢地消化着邸报的内容。 很快他坐不住了,忙是到了自己的书房,取了笔墨纸砚,开始给远在京城的儿子杨相修书。 “杨相吾儿,为父尚安,今闻京城动向,有一言告诫,谨记、谨记:吾儿会试高中,县中已来报喜,为父心中甚慰,你在京城,不久即可选官入朝,他日入朝与否,都需谨言慎行,尤不可妄议国政,更不可言涉及宫中事,凡有人与尔议此事者,吾儿当避之,且记此言,不可鲁莽。汝母亦安,勿念!” 写罢,立即将书信封了起来,又命人用快马送出。 杨太公有一种预感,未来的朝局,一定会有剧变! 虽然他不知道变故是什么,却知道,但凡有变,势必有人抨击,而解缙为首的这些人,这样以天下为己任,擅长评议朝中长短的人,都表现得如此沉默,那么一定是因为风向不对。 这个时候,他那儿子若是不能谨言慎行,到时可能就成了出头鸟,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脸色凝重地送出了书信,依旧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又吩咐人道:“再说一遍,有最新的邸报,立即去买,不要怕耽搁功夫,买十份,不,买三十份,要发付给族中各房的人看,还有族学那里,要进学的也都看看。” 随即,又拿起那邸报,看着里头一丝不苟的官样文章,眼里复杂。 …… 代理的书商们疯了。 他们起初以为,如此大量的书和邸报投入市场,只怕到时要回笼资金,要困难得多。 所以此番进货,其实是冒着巨大资金风险的,压力太大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所有的书,分发去各府各县,所有的铺子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居然火速地派人往省城。 售罄了。 统统售罄了。 补货,赶紧补货。 这天下……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读书人了? 就在疑窦之际,等有人说出了实情,这书商们才恍然大悟。那些人疯了……不对,那些人没疯,一个个都精明过头了。 可不精明的人,能诗书传家,能在这四乡八里的地里,成为人上之人吗? 省府这边的货,其实也已告罄,于是只好让人带着大量的预购金,去请张安世加印。 眼看着这金山银山就在眼前,手里没货,这还能让人不跳脚吗? 不只如此,邸报的销量也远远超出了预期,两日之内,居然也销量一空。 一方面是价格在读书人的承受范围之内,另一方面是受策论的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