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继……平日在哪里授课?” “在夫子庙那儿……怎么,你这和尚也要听?” “刘兄,我瞧此人古怪,还是走了吧。” 几个读书人,便匆忙而去。 空空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咬着唇,唇要咬破了,殷红的血流出来。 随来的沙弥上前来:“师兄,师兄……” 空空恍然,回过神来,而后看一眼自己的师弟,却一下子将木钵丢给了沙弥,道:“我有心魔,骗不过自己,我有一桩尘世的事未了……” 说罢,拔腿便跑,一下子没了踪影。 只留下几个小沙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木钵。 …… 武楼。 朱棣滔滔不绝地和徐辉祖讲解着安南之战。 他眉飞色舞,不免有几分飘飘然:“瞧见了吗?我们老啦,现在这些年轻人,和我们不同了。将来这些小辈,只怕要青出于蓝,哎……” 徐辉祖道:“陛下不要谬赞他们,免得他们将来不知天高地厚。” 朱棣笑着道:“哈哈,你当真将他们几个,当自己的子侄爱护了。朕看……其实你是将某个家伙……真当自己的子侄吧。” 徐辉祖没有上朱棣的圈套,依旧是荣辱不惊的样子:“长辈爱护小辈,本就是理所应当。” 朱棣讨了个没趣:“你呀,就是太木讷了,不解风情,难怪处处和朕作对。” 徐辉祖却移开话题道:“陛下,臣赴北平的事。” “不必急于一时。”朱棣道:“多住几日吧!这一去,却不知道几时能见。” 徐辉祖点头。 就在此时,亦失哈疾步进来,甚是焦急地道:“陛下,陛下……” 朱棣第一次见亦失哈如此失态的样子:“何事?” “姚师傅求见。” 朱棣冷冷道:“姚师傅求见,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因为姚师傅他……也慌慌张张……”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上能让姚广孝失态的事,那么一定是天要塌下来了。 他立即正襟危坐:“快宣。” 片刻之后,姚广孝进来,长跪在地:“臣万死。” 朱棣大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姚广孝道:“空空……出逃了。” 朱棣挑眉:“哪一个空空?” 姚广孝自嘴里蹦出三个字:“朱允炆!” 此言一出,朱棣和徐辉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朱允炆的事,天下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和殿里的,再加一个张安世几兄弟知道罢了。 姚广孝道:“这些时日,臣见朱允炆已渐渐安于现状,所以对他没有防范,臣一向看人颇准,因而这一次草率了,竟以为……他当真能安分,谁曾想……棋差一着,竟被这个小子骗了。” 姚广孝的失态可想而知。 这一次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算计了人心一辈子,结果居然被朱允炆给忽悠瘸了,这家伙……竟是跑了。 朱棣低着眉,不发一语。 姚广孝道:“此人……身份过于敏感,一旦……他跑了去,若是有什么异心,又被某些别有所图的人利用,那么……难免要生出弥天大祸,即便以陛下之能,要灭他不过弹指一挥之间,可若因此而引发兵灾,便是臣万死之罪。” 朱棣道:“派锦衣卫,立即搜寻。” 姚广孝苦笑道:“现在决不能让人知道朱允炆还活着,也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已出逃,如若不然……恐有不测。” 朱棣道:“你的意思是……只能我们几个寻找?” “张安世、朱勇,还有张軏几个人可用。”姚广孝道:“除此之外,让锦衣卫去搜寻这体貌差不多的僧人……其他的事,必须臣等来料理。最好谁都不要惊动,陛下……臣万死,请陛下……” 朱棣摆摆手道:“天还没塌下来呢,你平日可比朕遇事要稳重,你我君臣相得,朕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说着,朱棣又道:“速将那几个小子给朕招来吧,不……让他们与朕几个在大明门附近会合,入他娘的,朕终究还是妇人之仁了,真要怪,就怪朕,是朕一念之差,留下了这么一个祸患。” 说罢,众人分头行事。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