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出孝心,如此一来,岂不是高下立即判?至于其他的事……若是陛下要召入宫拟遗诏,我自当借机与诸大臣先去见皇后娘娘,痛陈利害,到了那时……或许事情大有可为。”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按照道理而言,这个时候朱高燧应该站起来,哭哭啼啼地朝解缙下拜行一个礼,口里说一句:“若无解公,我必死也。” 可惜……朱高燧没走这个程序,而是一下子眼睛亮了,惊叹道:“对对对,眼下也只有如此,才可死中求活。” 解缙心里略略有些失望,这朱高燧只顾着自己乐了。 失望归失望,可话已经说出去,解缙只能叮嘱道:“只是……这其中有太多的变故,不过无论如何,先走一步看一步。赵王殿下,成败只在旦夕之间,殿下定要节制自己,不要犯错。” 朱高燧笑道:“若事成,解公可为宰相。” 宰相已经废除了,这不过是空头许诺。 不过对解缙而言,太子既然疏远了他,而将来张安世一旦上位,必然会排斥他,与其如此,不如另择明主。 做了选择后,他反而定下心来。 于是他气定神闲地道:“殿下,先过了眼前的难关罢。” 朱高燧道:“好。” 二人议定,便不再多言。 …… 崇文殿里。 纪纲与邓武二人,依旧还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方才发生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眼看着陛下移驾去了大内,没人管顾他们,他们走不是,不走又不是。 二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此时宫中诡谲,让二人的心都乱了。 “邓贤弟。” “纪大哥。” “我看要出事。” 邓武若有所思,叹了口气道:“真是没有想到啊。” “事到如今,应该同舟共济为好。”纪纲深深地看了邓武一眼,接着道:“若是我等继续斗下去,锦衣卫就要分崩离析了。” 邓武心思复杂,含糊地应了一声:“大哥说的是。” 没多久,倒是有宦官来了,道:“有口谕。” 二人连忙躬身。 宦官道:“纪指挥使与邓同知火速回南北镇抚司候命!” 纪纲道:“此陛下口谕,还是皇后娘娘……” 宦官厉声道:“不要多问。” 纪纲脸色微微一冷,要知道,若在从前,没有哪个宦官敢这样和他说话。 可他依旧毕恭毕敬地点点头,再不迟疑,连忙转身离去。 …… 大内里。 已过去了三四个时辰,陛下依旧还是昏睡不醒。 张安世和伊王朱木彝,还有皇孙,被安排去一侧吃了一些茶水和糕点。 这些茶水和糕点,已经过了再三的检验,可即便如此,张安世还是吃得有些小心翼翼。 据传明朝许多皇帝,都是疑似被人下毒毒死的。 以至于那位嘉靖皇帝,有十万分小心,对宫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当然,嘉靖多疑,不只对宦官不敢相信,他谁都不相信。 可偏偏,就这么一个疑神疑鬼的家伙,每天吃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丹药,居然寿命还算比较长,已经高于绝大多数的皇帝了。 朱瞻基还在呜咽。 张安世拍拍他的肩,安抚道:“不怕,有阿舅在。” 朱瞻基依旧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伊王朱木彝也是一脸沮丧。 就这么默坐了片刻,三人又回了寝殿。 此时,朱高炽还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徐皇后则端坐着,殿中的气氛十分诡异。 张安世和朱瞻基三人乖乖地又在那殿中的角落里跪坐下去,也是大气不敢出。 许太医则是给陛下把了脉,他皱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娘娘,脉象更微弱了。” 徐皇后脸色惨白,她深吸一口气,似乎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力气,这才道:“你有什么建言?” 许太医哪里敢多嘴,这个时候,最好什么诊断都没有。 可现在被问到了头上,又有什么办法?毕竟只要开口说了话……就要为这话负责的。而且不是后世那种张口闭口就我为我说的话负责的那种,其实说这话的人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口嗨,负责个鸟。 可许太医的情况不同,此时只能怯怯地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徐皇后皱眉道:“本宫要听的是真话M.dd-neNG.CoM